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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是夕陽西下,平安鎮顯然沒有小青山深處這般和諧了。
俞承嗣和幾位同窗一道兒離開了先生家,因著他喜靜,並不與旁人同住,因此在目送同窗相繼回家後,他獨自一人返回了租住的小院裡。
小院是去年開春才租的,在此之前,俞承嗣跟私塾裡其他家住外地的同窗一樣,都住在私塾附近。偌大的一個院子裡,統共有十二間房舍,或是單獨一人住,或是兩人合住,因著租金不高,加上離私塾確是很近,倒也還算湊合。
可隨著年歲漸長,尤其前年考秀才落榜後,俞承嗣一面覺得同窗之中有人笑話自己,一面又確是認為住得太近互相影響。因此,去年過完年,就央了雙親另外予了錢財,供他在離私塾稍遠一點兒的地方,賃了個小院落單獨居住。
在今個兒之前,俞承嗣只道租住的小院落幽靜得很,過了今日卻是無比慶幸當初搬離合住院子的決定。
只因自家二弟氣勢洶洶的堵在了他家門口,一臉找茬的模樣。
不等俞承嗣開口詢問,他二弟已經憤怒的嚷嚷了起來:“大哥你到底什麼意思?你還有良心嗎?那可是你親妹子啊!今個兒不給個說法,我跟你沒完!!”
俞承嗣木然的抬頭望天,彼時已是黃昏時分,半邊天都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別有一番意境。
若擱在素日裡,微醺的他只怕還能吟詩一首,可惜面對自家鐵了心來找事兒的二弟,啥意境都沒了。
“進屋再說。”
儘管並不明白二弟方才說的是什麼,極好顏面的俞承嗣還是先將人哄進了屋。
這院子雖小,不過他住的倒是挺滿意的。一來位置好,既幽靜又離鬧市不遠,端的是鬧中取靜。二來格局也好,一正兩耳兩廂房,還有個景緻頗好的小院,叫他極是滿意。
早先,俞承嗣還考慮過將這小院買下來,價格都問過了,八十貫錢,不算便宜可也算是誠心價了。只不過,他始終盼著能從鎮上私塾轉到府學去唸書,因此一直沒有下定決心。
也幸好如此,瞧今個兒先生壽宴時的情形,完完全全是賓主盡歡,想來不日他就可以收到府學的邀請函了。等他轉到府學,再順利考上秀才,要什麼可心意的院子沒有?自不必將這小院放在心上。
俞承嗣從懷裡掏出銅製的鑰匙開啟院門上的掛鎖,示意自家二弟進去再說,自然沒忘記將院門捎上。
將人領到正房裡,俞承嗣隨手將路上買來的夜宵擱在了桌上,半是埋怨半是教訓道:“多大的人了還冒冒失失的。說吧,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俞家老二原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聽得這話簡直恨不得一拳打在俞承嗣鼻樑上。
這幾日,他和三弟幾乎跑遍了小青山附近所有的村子、莊子,就是為了給大哥買頭鹿,雖說始終沒有好訊息,可平心而論,他盡力了!
誰曾想,昨夜他和三弟回家後卻聽說大妹被賣了,他原本還不信,眼瞧著大半個村的人都來老俞家看笑話了,他才不得不相信。等天明後,他娘趕了牛車將鹿急急送到鎮上,他在家裡越想越不對勁兒,氣狠了索性也跟著跑到鎮上,為的卻是給他那可憐的妹子討個說法。
“你是我大哥,你是讀書人,打小你想要什麼,阿爹阿孃都給你,我和三弟也處處忍讓著你。可大妹呢?你穿的衣裳鞋襪,哪樣不是她一針一線給你縫的?”
“俞承嗣你告訴我,你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嗎?就為了一頭鹿,連親妹子都能賣,你還有什麼事兒幹不出來?”
“你說,你是不是瘋了?那是你妹啊!!”
……
俞承嗣越聽越茫然,足足懵了有小半刻鐘,才漸漸緩過神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