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擺了個大衣櫃,另一邊則是個半人高的矮櫃,儘管東西不多,卻也看得出來都是好料子的老傢俱。
“紅玫啊!你起了沒?”
剛穿好鞋子,唐紅玫就聽到外頭的喚聲,忙一邊高聲應著,一邊推門走了出去。
她這間是裡屋,出門則是飯廳兼客廳的外屋,而此時,外屋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熱氣騰騰的早飯,泡飯配鹹菜。
而她的婆婆就站在飯桌邊上,衝著她笑:“起了?趕緊先吃早飯。”
“嗯,嬸兒……媽。”
話一出口,唐紅玫立馬改口,還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婆婆一眼,好在婆婆並不在意,只招呼她吃早飯。
說來也是巧,唐紅玫的婆婆也姓唐,往前頭數個十幾代的,還能跟唐紅玫孃家扯上那麼一丁點兒的親戚關係,擱在舊社會就是族親了,當然是早已沒了來往的那種。想也是,一個在鄉下公社的生產隊上,另一個已經在縣城裡生活了很久很久。
婆婆早年喪夫,一個人拉扯獨子長大,孤兒寡母想也知道生活有多艱難了。好在她性子堅韌,哪怕前些年日子苦了點兒,也不見她叫苦不迭,反而還慶幸自己是個城裡人,起碼有供應糧,又時常感謝新社會好,廠子裡的領導厚道,不單給了撫卹金,還在她兒子高中畢業後讓他頂了他老子的工作,這日子也就一天天瞧著好過了起來。
對了,她雖然夫家姓許,可大家夥兒更樂意稱呼她為唐嬸兒。
唐嬸兒天生一張笑面兒,邊招呼兒媳吃早飯,邊隨口聊起了家常:“學軍那孩子就是個鋸嘴葫蘆,紅玫你多擔待點兒,要是嫌他太悶,或者他說了啥不中聽的話,你都告訴我,我去教訓他!”
要說唐嬸兒這輩子最犯愁的事兒,大概就是攤上了個悶葫蘆兒子,也就是因為兒子那性子,明明家裡條件還過得去,自己也有正式工作,卻愣是二十好幾了也沒說上物件。哪怕有人願意給介紹,多半也嫌棄他性子太悶,往往有個開始卻沒了下文。
眼瞅著街坊鄰居家的小子們,一個兩個的都娶了媳婦兒生了娃兒,唐嬸兒急得不得了,輾轉託了親戚朋友幫著介紹,這才有了昨天這樁婚事。
對於唐紅玫這個兒媳婦兒吧,唐嬸兒是打心底裡覺得滿意。真要說缺點吧,也不是沒有,就是戶口在農村。除此之外,她是哪兒哪兒都覺得好。
長相秀氣,勤快能幹,總算也初中畢了業,最要緊的是,早先性子脾氣好。
想到這裡,唐嬸兒又道:“學軍那廠子最近忙得很,昨個兒又不巧調了休,今個兒只能先去上班。不過,回門那事兒你也彆著急,明個兒肯定回去。就是吧,現在也只能委屈你了。”
唐紅玫嚥下嘴裡的飯,笑盈盈的答道:“媽你說笑了,學軍也是為廠子裡做貢獻,我媽他們都知道的。”
學軍就是唐紅玫剛嫁的男人,全名許學軍,就在縣裡唯一的一家機械廠裡上班。作為縣裡乃至市裡出了名的國有廠子,哪怕他僅僅是個車間工人,那福利待遇也是很不錯了。
不過,成正比的是他的工作時間,基本上全年也就過年那幾天能休息,旁的時候都得上班,且所有的車間工人都是三班倒,遇到早班中班倒是還好,值晚班的時候卻是得通宵的,很是熬人。
這些個事兒,早在兩家相看初期就已經透過介紹人提及了。因此,唐紅玫孃家那邊也知道回門要晚上一日,都表示理解。
話是這麼說的,作為婆婆的唐嬸兒還是表示了歉意,幸好最多也就晚個那麼一天,到時候備份厚禮,儘可能把禮節補上。
見兒媳體諒,唐嬸兒面上的笑容更甚了:“那你今個兒是想待在家裡歇著,還是跟我出去轉轉?你也沒來縣裡幾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