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商業街這邊逛街的人雖多,卻不一定會買肉,菜市場那邊卻恰恰相反。
這頭丟不下,那邊也一樣捨不得,就這麼遲疑的工夫,菜市場已經一鋪難求了,可越是這般緊俏,唐嬸兒越是後悔。
二姐聽她說了個大概,就驚訝的挑了眉:“嬸兒你既然有餘錢,幹嘛不先租下幾個攤位?管它以後會咋樣,先租了再說唄,就算自己不做買賣,也可以轉手租給別人呢。再說了,為什麼要糾結去哪邊好?你大可以讓紅玫專心後廚的事兒,前頭的事情僱人唄,派個專人每天來回滷肉店跟菜市場,權當是開個分店。”
唐嬸兒有點兒懵,她是真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
“還能這麼幹?那不成了資本主義了?”懵過之後,唐嬸兒這回是真的心動了,就是擔心會不會又引來是非。
“嬸兒你逗我吧?僱幾個人幹活就成資本主義了?那我男人在南方僱了幾十個人幫他到處跑腿接貨,還有專人給他開車送貨,那他成什麼了?”二姐索性把自家的事兒掰開了給唐嬸兒說。
原來,最初那陣子,二姐夫是借了大姐夫在鐵路局上班的便利,把南方沿海城市的緊俏貨物,免運費送往各地內陸城市。可那是最初了,他現在學得更精了,採買緊俏貨物的是一撥人,負責送到火車站的又是另外的人,他只帶貨走火車,到站之後還有專人等著接貨,送往各處急著要貨的老闆處。
甚至於,他現在都不提前給錢了,先拿貨再結賬,或者一個月結算一次,有些因為已經做熟了,還有半年結算一次的。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今年過年二姐夫連個人影都沒看到,當然唐光宗也是,倆人倒都寄了錢過來,寫了信叫家裡人別擔心,一切都好。
二姐有時候也在盤算,她男人連過年都不回家是不是因為她又生了個閨女。可看著家信裡那些詳盡的生意內容,她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她也跟著南下過,知道做買賣有多忙多累,再說年關時正是做生意的好時機,賺錢哪裡還能挑日子?當然是能多賺就多賺。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她男人年前給她寄來的那一大筆錢,足以表明心跡了。
“嬸兒你就放心吧,你這點兒家底算得了什麼?不怕告訴你,我男人年前光給我婆婆就是三千塊錢,至於我嘛,早就是萬元戶了。”
唐嬸兒越聽越感興趣,招呼唐紅玫一起聽,把也想湊過來的唐耀祖趕去視窗做買賣了:“你接著說,現在外頭都這麼玩了?”
“南方那頭,萬元戶已經算不了什麼了,十萬元戶都出來了。”二姐給她算了一筆賬,“我這麼說吧,我男人不是專門做哪一行買賣的,他是什麼都買都賣。比如說,他今天弄到了一千件新款春裝,拿到手是批發價,轉手出去卻加了一兩成的利潤,往少了算,每件賺個三塊錢,那不就是三千塊了?他把各處都安排好了,扣掉自己人的工資,那也落得不少錢。”
最賺錢的永遠是二道販子。
假如是開廠子的,怕沒好的原材料,怕工人臨時撂攤子不幹,怕出來的衣裳款式不夠好,怕賣不出去砸手裡,怕……
可要是二道販子,那就無所謂了,他先拿了你的貨轉手交給個體戶,能賣掉當然好,賣不掉退給他,他再轉手還給廠子裡,只結算賣掉部分的錢。至於你會不會因此虧本,關他什麼事兒?
當然,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反正迄今為止,除了個別瑕疵品,還真沒碰上過賣不掉退回來的東西。更多的時候,就連瑕疵品也有人搶著要,大不了比完美的貨物便宜個五毛八毛的,人家還樂呵呢。
“嬸兒呀,我早先就叫我三妹夫跟著一道兒幹,偏你說他玩不轉。玩不轉就玩不轉吧,橫豎賺錢的法子那麼多,我看,你家既然鐵了心做滷肉,乾脆多開幾家。”
“那還不得把紅玫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