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你進了門後, 你惹出了多少事兒來?吃,屬你最能吃,還不能光吃白菜蘿蔔, 得頓頓吃肉吃魚吃蝦, 光這一年半的伙食錢,就花了好幾百了。你還不滿意?都這樣了, 還要鬧?”
聽到許媽這麼說, 李媽不幹了, 她扒開二桃的手, 一個箭步衝到了親家母跟前,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你這老混賬說啥呢?我好好的閨女嫁給你,你看看你把孩子作踐成傻樣兒了?她原本多胖乎,瞧現在都瘦成啥樣兒了?你還有沒有點兒良心了?”
“我沒良心?”
“對,說的就是你!你自個兒去街上問問, 這年頭誰家嫁閨女,不要個千八百彩禮的?我家要了嗎?別說‘三轉一響’、‘三十六隻腳’了,連嫁衣都是我給她裁布做的,我還給她做了兩床被褥,全都陪嫁過去了!”
“我……”
沒想到親家母會提到這一茬,許媽的面色明顯得變了。
彩禮這種事情吧,按說是屬於封建殘餘的,可就連上頭也知道,這種陋習一時半會兒是改不掉的。不然怎樣?勒令不準給彩禮?那行啊,你不給我不嫁,看誰更著急。
換句話說,要是把這個規矩真的落實了,估計更糟。偏遠山區本來就是溺殺女嬰的習慣,假如白養閨女連一分錢都到不了手,還要強制性嫁人,那還養啥?養了圖啥?
也因此,甭管上頭怎樣教育,如何三令五申,下邊該怎樣還怎樣。
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可二桃出嫁時,李家確確實實沒要一分錢彩禮,哪怕他們是別有用心,盼著閨女高嫁許家,站穩了腳跟後,能拉拔孃家弟弟。可這種事情又沒白紙黑字的寫明白,空口無憑是站不了理的。
許媽的氣焰一下子弱了下來,遲疑了半晌,她索性把兒子推了上來:“建民,去把你媳婦兒接回家。”
“我不!!!!!!!!!!!”
憤怒大吼的人當然不可能是建民那個大孝子,而是終於忍無可忍的二桃。
李家這邊,李媽一直都是個潑辣的,也就是接連生下倆閨女那幾年,礙於情面對婆婆示了弱。可等李奶奶一過世,她就立刻恢復了本性,更兼小兒子李旦出生後,她整個人都抖了起來,腰板子挺得筆直,永遠都是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這李媽是這樣,李家倆閨女也差不多。
已經跟孃家斷了聯絡多年的李桃,是整個機械廠出了名的厲害精,想當年李奶奶那麼橫的一個人,李桃照樣敢跟她對著幹。李爸吼她,李奶奶拿小笤帚抽她,她也一樣梗著脖子死活不認錯。最後,更是因為親媽生了弟弟,轉身就走,且走得毫不留念。
至於李二桃……
“媽!你都不知道他們一家子是怎麼作踐我的!自打我嫁過去以後,公婆對我一個好臉子都沒有。活兒全是我一個人乾的,婆婆就知道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看熱鬧說閒話,回頭要吃飯了,又總是分成兩樣飯,他們全吃好的,就我一個人吃剩菜剩飯,多挾兩筷子就罵人。”
似乎是找到了靠山,二桃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跳了起來,喋喋不休的開始訴說她的苦難人生。
從剛嫁人開始說,到後來好不容易懷孕了,那陣子倒是享福了,可在她的嘴裡,許家人之所以對她好,全是因為她肚子裡的那塊肉。當然,這話也沒錯,尤其是在所有人都覺得她懷的是兒子時,許家簡直就是拿她當祖宗一般供著。
“你那是對我好嗎?你分明就是對你那沒出生的孫子好!可生男生女是由我說了算的嗎?不是你找了半仙給我看相,說我一定生兒子。你自個兒摸著良心說,到底是誰造的謠!”
這話一出,整個樓道里瞬間響起一陣“嗡嗡”聲。假如說,彩禮算是封建殘餘,那麼半仙看相算命之類的,簡直就是大過錯,擱前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