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整理妥當了,抬頭一看,就見韓遠洋蔫頭蔫腦的從駕駛艙走出來,一聲不吭的徑直走到了船頭甲板上,往地上一蹲,望著海面上出神發呆。
劉秀紅搞不清楚這倆兄弟又幹啥了,她也不知道老漁民其實常常蹲甲板上,因此她瞅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問:“你在瞧什麼?”
眼前的海面上,只有微微起伏的海浪,以及遠處零星的幾艘漁船。平心而論,風景還是挺美的,要是那種從未見過大海的人,興許看到了會激動不已,可劉秀紅不認為他們這些小漁村出身的人,會這麼目不轉睛的盯著大海猛瞧。
“看魚啊,回去的路上再撒兩網子,反正現在天氣冷,凍起來能放很久的,再不濟也可以醃好了留著過年吃啊。”韓遠洋微微嘆了一口氣,“嫂子我不瞞你,反正我寧可在甲板上吹冷風受凍,也不想進駕駛艙聽我哥逼逼了,他太煩人了。”
劉秀紅:……
哦,那好,你高興就好。
並不想陪著一起吃冷風的劉秀紅,將她採購回來的東西分兩趟拎進了駕駛艙裡。這要是等下不打算捕魚了,放在甲板上也沒啥,可既然韓遠洋還打算再撒幾網,她還是別把東西放在這裡礙事了。
進了駕駛艙,就聽韓遠征問道:“他跟你說啥來著?”
“他說你煩人,不想進來聽你說話。”劉秀紅一臉真誠的說道。
韓遠征:……呵呵呵。
弟弟這種生物,果然就應該一腳踹到海里去。
接下來,倆人倒是沒再說什麼話,劉秀紅用煤油爐燒著水。冬日裡的海上還是很冷的,哪怕駕駛艙能擋風,但其實並不算保暖,更別提海上溼度大,冷風就像是能透過棉衣一樣,吹得人就連骨頭縫都發冷。
這也是為什麼漁民到老了以後,身上總少不了各種病痛的緣故。如今起碼是柴油發動機了,擱在以前純手搖的更費勁兒,年紀輕的時候太過於耗身體,等年紀大了可不得吃各種苦頭了。
劉秀紅一面燒著水,一面又將船艙打掃了一遍。早先沒注意到,這會兒她才發現,船上的東西挺齊全的。
除了煤油爐外,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還有個半人高的帶蓋塑膠大桶,裡面全是淡水,不過如今也用得七七八八了。還有裝米的塑膠桶,油鹽醬醋也都是全的,甚至她還發現了一小包乾辣椒。
將這些都記在心上,劉秀紅深知自己幹不了那些體力活,就打算將船上的一切雜務都給包圓了。
細細的打掃了一遍後,煤油爐上的水也開了,她拿搪瓷缸子裝了水,給韓遠征送去,又招呼韓遠洋也過來喝點兒熱水。
韓遠洋倒是老實過來了,卻離他哥遠遠的,偶爾看過去的眼神裡充滿了怨念。
偏這時,韓遠征道:“這趟出來收穫挺好的,那批魚都賣掉了,一共得了十八塊錢。國強媳婦你得一半,扣掉我剛才在岸上給你的五塊錢,再給你四塊,你收好。”
劉秀紅呆住了,看著韓遠征從兜裡掏出錢來擱在了駕駛艙靠窗戶的臺板上,半晌才道:“大隊長你算錯了?”
魚的價格倒是沒錯,因為品種各有不同,再說活魚和死魚的價格也是不同的,還有他們和老魚頭明顯是老熟人,因此抹了點兒零頭,一共十八塊並沒有出錯。
可為什麼要分她一半?
這時,韓遠洋高興了,擱下搪瓷缸子,拍手笑道:“對對,早上咱們打賭了來著,你賭我一網子下去撈不到十條魚。結果呢?哈哈哈哈哈……你輸了!”
“我願賭服輸,怎麼了?”韓遠征眯了眯眼睛,危險的看了過去,“作為弟弟,眼看我這個當哥哥的一無所獲,你是不是應該主動分我點兒?”
韓遠洋剛還在大笑呢,聽到這話瞬間咬到了舌尖,不服氣的道:“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