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豪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在這個資訊閉塞的小漁村裡,他養成了十分天真的性子,也沒想為什麼大晚上的發糧票和錢,更不會去思考為什麼以前都是爹領的,如今卻換成了媽。
他只忙不迭的擦乾了眼淚,高興的道:“不用白米飯,番薯飯也很好吃的,米飯留著等爹回來了給爹吃!”
“……好。”
劉秀紅匆匆做了頓簡單的晚飯,叮囑大兒子自己吃飯,自己則拿著小勺子喂小兒子吃,不過才吃了一半,小兒子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入夜,劉秀紅將糧票和錢都藏到了衣服內側小口袋裡,琢磨著明個兒一早就去糧站,只二十斤米,她完全拎得動,也省得回頭平添事端,白瞎了主任大娘的一片好心。
次日一早,劉秀紅買了糧食回了家,簡單收拾了一下,又把門掩上後,就匆匆揹著小兒子去了曬漁場,同時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料想到的吵鬧並不曾出現,甚至許婆子連小兒子的糧票工資都還沒來領。
急倒是不急,也無需擔心場部這邊將東西昧下來了,可哪次發錢發物,大家夥兒都不是急吼吼的衝在第一線,沒及時過來拿,甚至連個人影兒都沒了,這本身就是個很奇怪的事情。
見劉秀紅過去,還有人問她知不知道老許家那頭出了什麼事兒。
“不知道,我剛去買糧食了,家裡都快斷炊了。”
斷炊倒是不至於,不過劉秀紅的小兒子才一歲,每頓都要吃煮得爛爛的白米粥,因此大米沒了倒是有人信。
從她這兒得不到訊息,自有人去別的地兒打聽。漁業隊說大也不大,再說今個兒所有的漁船都出港了,留下來的全是老弱婦孺,稍稍一套話,就將事情打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你那小姑子落榜了!”
“落榜了不算,還在家鬧著要再讀一年,你婆婆不答應,她在家裡尋死膩活的。從昨個兒就開始鬧了,聽說都三頓沒吃了,非要再讀,要考大學生,當城裡人。”
“我咋記得秀紅她男人每回發了工資,都給他媽三塊錢的?一個月三塊,一年下來也有三十六塊了,高中讀一年多少錢來著?我記得是五塊,還是六塊?”
“還有年底分紅呢,也要孝敬不少錢。”
劉秀紅繼續秉持少說多做的風格,橫豎人人都知道她需要賺工分養活自己和兒子們,倒也沒人說她是故意不理人。又聽了一會兒,她大致上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老許家那邊,許老頭去年沒了,許婆子倒是身子骨硬朗得很。老倆口一共生了兩兒兩女,大閨女小時候就沒了,大兒子許國強,也就是劉秀紅的丈夫,如今人也沒了。眼下,老許家那頭也就只剩下了最小的一兒一女了。
許家二兒子叫許國慶,也是漁業隊的隊員,前次新船選拔船員,本身不合格的,可念在他哥因公過世的份上,還是調他去了新漁船上,這會兒還在船上忙著撈魚呢。
還有個小閨女,名喚許秋燕,打小就長得漂亮,人也聰明,不像倆哥哥唸完小學就死活不去上學了,她是一口氣唸到了高中。
考大學這個事兒,劉秀紅還是有印象的。
就今年過年那會兒,家家戶戶都忙著置辦年貨,那時她家還沒分出來單過,婆婆又忙著給小叔子相看親事,準備彩禮等等,因此很多瑣事就都落到了她身上。想著來年小姑子要考大學,她也就將所有事情一肩扛下,可就算這樣,小姑子還是鬧了脾氣,嫌棄劉秀紅在灶間準備年夜飯時動靜太大,吵到了她複習功課……
至於許秋燕沒考上大學,其實一點兒也不奇怪。
他們這兒就是一連片的小漁村,小學初中倒是不算少,高中只唯一的一所,老師都是以前留下來的知青。至於大學生,從恢復高考的第一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