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著身子,朝他靠近,每動一下,身體被拖行而潰爛的地方就刺疼得讓他眼角直抽。
李寧祁皺眉,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在那裡說話自己也能聽到,非要過來做什麼?他不知道疼的嗎?
“我姓聶,叫聶銘恩,不過我不喜歡這名字。有什麼恩情,真是可笑。所以你可以管我叫聶寒。”
他齜牙咧嘴地伸過手去,想和李寧祁握手,見對方不動,就自顧自去握了一下他垂在身側的手。
“交個朋友。”
朋友?
他還配有朋友嗎?
“你是怎麼來到這的?”
李寧祁:“......”
見對方不理會自己,聶寒也不惱,自顧自的說著:“我是被父親賣過來的,家中窮,賣我進宮做太監,他們便能活,但是還沒入宮呢,就被帶到這個地方了。”
李寧祁:“......”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打我嗎?”
李寧祁:“......”
“嘿嘿。是因為我咬了那老妖怪,厲害吧?那半男不女的傢伙,死變態,我呸!不過,他們為何打你呢?”
李寧祁:“你話一直這麼多嗎?”
聶寒咧嘴笑了:“原來你會說話啊!我還以為你是個啞巴呢。”
李寧祁:“......”
“我在家中的時候,話說的多,被賣了當太監,我覺得是不是我話太多了,讓父親煩了。所以就不開口說話了,不過明日就要死了,再不說兩句,恐怕就說不成了。朋友你呢,躺在這死人坑裡,也是得罪了那死變態嗎?”
朋友?
李寧祁合了眼,順應他的話道:“嗯,得罪了那死變態。”罵出聲來,心情一下子就順暢了,也仰過頭來,學著聶寒的姿勢四仰八叉得躺著。
“哈哈哈哈,沒事,大不了死而已。”
李寧祁:“你不怕死?”
“怕啊,怎個不怕,但是要死也得把那半男不女的變態拉著一道死才好。只可惜,沒咬到那傢伙的脖子。”
被扔在土坑之中兩天,第二日出了大太陽,烤得他們口乾舌燥,渾身動彈不得。
以為就要這麼死了。
江蘺出現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臉,擋住了眼前那一片炙熱的光:“李寧祁,殺了他,殺了這最後一個,我就領你進宮見皇帝陛下。”
殺了他嗎?
最後一個?
三年了,從一開始的十人,二十人,五十人...記也記不清了,他指尖微動,原本稚嫩的指腹上滿是老繭,他已經將自己活成了地獄裡的修羅,陪著聶寒曬一會兒太陽,貪婪這本屬於孩童的天真,迴歸現實,無法將那已經腐爛惡臭的靈魂從深淵中扯出。
李寧祁艱難地扭過頭,看聶寒蒼白的臉,他嘴角抽動,說不出話來。但李寧祁看懂了,“動手。”他說的是這兩個字,他明明怕死,卻要自己動手嗎?
“兩年了,殺個人還需要我再教你嗎?”
江蘺眼中閃過不耐煩,就想去奪他手中的刀。被他扣住,支撐著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自己來。”
血,濺在他的臉上,李寧祁覺得,燙得嚇人。
是被太陽烤的太久的緣故嗎?
江蘺笑了,很是滿意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啐了一口痰:“敢咬我,不知天高地厚的垃圾。”
吩咐屬下,給李寧祁上藥換衣裳,再把這些屍體都拖去後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