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袞袞諸公,滾滾黃沙(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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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奉節,樊小柴,再加上一個徐北枳。

這大概就是離陽陳少保在年輕藩王心目中的分量,如果不是第二場涼莽大戰已經拉開序幕,也許最少還要加上一位幽州將軍皇甫枰。

但是很明顯,這位門下省左散騎常侍並不太領情。

一路北行,陳望與徐北枳並無什麼交流,以至於連徐北枳這麼一個跟誰都能嬉笑打趣的官場妙人,到頭來也不得不跟一座驛館呼叫了一匹驛馬,乾脆和兩名拂水房大諜子並駕齊驅,眼不見心不煩。

徐北枳臨行前,徐鳳年沒有太多囑託,只是讓他陪同陳望進入幽州家鄉,甚至連拉攏的意圖都沒有流露出絲毫,給了徐北枳一句話:不管此人在幽州境內做何事,一律不予理會。徐北枳自然清楚陳望跟北涼的那一重隱蔽關係,對此也無異議,事實上換成別人來當這個陪襯,還真有可能好心辦壞事。北涼道官場,也許永遠不會明白徐鳳年對陳望這位北涼士子的微妙心態,更不會知道這十年裡,陳望對北涼做出的貢獻到底有多大,更不會知道陳望對北涼的失望到底有多大,關鍵是這種失望,雙方其實並無對錯一說,這才最致命。

暮色中,途經一座名叫如意的小驛館,陳望下車後與那名沉默寡言的年輕宦官一起走入驛館,徐北枳三人也將坐騎交予驛丁送往馬廄餵養,今夜如果不出意外就要下榻此地。因為糜奉節出示了拂水房令牌,如意驛館格外上心,飲食住宿的規格都按照邊軍校尉的待遇來辦,對北涼大小驛館來說,養鷹拂水兩房的諜子都可謂稀客,但只要表明身份,往往都是身懷重要軍務的角色,怠慢不得。按照北涼律,緊急狀態能夠臨時調動驛騎傳遞軍情或是全權接手驛館武力的人物,一州之內除了統轄全境兵馬的將軍,就只有兩房諜子了。

距離陳望家鄉約莫還有兩天行程,因為徐北枳不用跟隨這位陳少保回鄉,所以這位被笑稱為“北涼陳少保”的昔日陵州刺史,再次拎了壺綠蟻酒找上了陳望。

很奇怪,陳望每次入住驛館都選擇在驛樓內休憩,雖能登高望遠,卻絕對不是什麼適宜睡覺的好地方。

徐北枳找到陳望的時候,後者正在視窗眺望遠方,等到徐北枳自己找了條簡陋凳子坐下,陳望才回過神,歉意一笑,就直接坐在驛館臨時搭起的木板床邊緣,倉促準備的被褥等物倒是嶄新幹淨,很難想象,一名享譽朝野且已位列中樞的黃紫公卿,就住在這個略顯狹窄陰暗的地方,他陳望此時可不是什麼被朝廷貶謫邊寒之地的戴罪之身。

徐北枳晃了晃酒壺,笑問道:“不喝?不喝的話,就又是我獨自暢飲了。”

陳望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京城多宴席,可我極少喝酒,其中緣由,以先生大智,當能理解。”

徐北枳笑道:“可真不是到了家鄉嗎?”

陳望依舊搖頭道:“我這種人最怕‘萬一’二字,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先生海涵。”

徐北枳無奈道:“難怪離陽只有一個陳少保。”

陳望難得玩笑道:“‘北涼陳少保’說的又是誰?”

徐北枳喝了口綠蟻酒,抹了抹嘴,“連陳大人也聽說過我徐北枳的名號?”

陳望點了點頭,“希望先生不要覺得是辱人的說法。”

徐北枳笑眯眯道:“雖然不覺得榮幸至極,倒也不會覺得是侮辱我徐北枳,這酒才喝了一口,所以這不是酒話,是心裡話。”

陳望看著這位年紀輕輕卻經歷坎坷的北涼外鄉人,輕聲笑道:“先生在朝廷吏部和戶部那邊都有厚重的檔案秘錄,我曾翻閱多次……既然先生說這裡是‘家鄉’,那我就破例借先生的酒意說些我的酒話好了,自祥符以後,京城官場那邊私底下有個新習俗,就是給北涼道文官排定座位,分別按照學識、才幹、聲望、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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