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破甲(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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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姥山上盡地主之誼的傢伙是一位北涼軍舊部,在軍中戰功不顯,不曾想從商後就開始飛黃騰達,富甲一州,連那類十世門閥都難以望其項背,以生活驕奢著稱,曾與州內一位皇商背景的人物比拼財力,招來無數罵聲,口水堪比半座春神湖。這位當年給徐驍牽馬的老卒初看並不顯眼,穿著打扮都像尋常市井人家,更無氣焰可言,見到世子殿下後更是熱淚盈眶,跪在渡口平地上,不管徐鳳年如何攙扶,都不願起身,只是伏地泣不成聲,身後妻兒一干家族成員都看傻眼了。

徐鳳年卻知內幕,這姓王的花甲老人,對北涼王佩服萬分不說,對王妃更是打心眼崇敬,更是北涼軍中少數親眼見過世子殿下年幼拔刀的幸運老卒,說是牽馬小卒,徐家對其並不視作下人僕役。

北涼軍出來的人,下場走兩個極端,要麼底層掙扎,連那點柴米油鹽都頭疼,要麼青雲富貴,真正是高不可攀,這與王朝對北涼軍的複雜心理有關,夾雜著畏懼嫉妒,於是產生諸多排斥,讓貼上北涼軍標籤的人在喪失鐵騎庇護後都憋著口惡氣,好不容易付出更多血汗終於功成名就後,往往治家經商從政都尤其陰鷙酷烈。

跪在徐鳳年跟前的王林泉便是例子,在王家,家法遠重於國法,治家如治軍,曾有一名兒媳出言不慎,便被王林泉不顧兒媳背後的豪門氏族,直接給轟出家門,連帶兒子都被拖到宗祠鞭笞,所以王氏成員見到喜怒無常城府深沉的家主對一位年輕公子哥下跪,當場老淚縱橫,他們都嚇得不輕,各自揣測這名白袍玉帶的身份。

北涼王世子殿下出行遊歷,中途會在姥山歇息,自然只有姥山地頭蛇王林泉一人獲知,這些都由祿球兒秘密安排,不可有毫釐紕漏。徐鳳年仰頭望著姥山山巔一尊巨大持瓶玉觀音,據說是由王林泉耗資百萬銀兩,用去十年時間得以建成,這位淨瓶觀音腳踏黃龍,兼有金剛怒目菩薩低眉,右手拈印,直指春神湖。

王林泉總算站起身,抹去滿臉淚水,躬身為世子殿下領路,姿態一如當年為徐驍牽馬,今日王林泉富貴滔天又如何,終不忘本。王林泉見世子殿下一直望向山頂觀音像,輕聲道:“啟稟殿下,春神湖說來奇怪,千年以來每到二月二,必然會有一綹綹粗大水柱直衝雲霄,那一日絕對無人敢泛舟遊湖,於是被稱作龍抬頭,說是湖底困有一頭私自為江南布雨而受天罰的燭龍,當受人間千秋罪,這條龍不服氣天庭的禁錮,專門在那一日興風作浪,所以我們都稱那天叫龍抬頭,只是小人斗膽請來觀音娘娘後,春神湖再無古怪風浪。”

甭管精通與否,好歹學識算是駁雜的徐鳳年輕笑道:“二月二,角宿始現,東方蒼龍初露崢嶸,即龍抬頭,故而古書上有龍類春分而登天的說法。”

“殿下博學。”富甲一方的王林泉由衷讚歎道,發自肺腑,並非吹捧馬屁。王朝內商賈地位不高,可到了王林泉這個層次,即便與州牧同坐宴席,都無需卑躬屈膝。王林泉以不苟言笑和睚眥必報著稱,要他歌功頌德與要他慈悲心腸一樣困難,所以一旦被他稱讚,不管是寫出錦繡文章計程車子,還是心繫百姓的官員,都欣喜萬分,十分有底氣。

“真像啊。”徐鳳年柔聲道,“你就不怕朝廷有流言蜚語?誤了你的生意?”

“掙一百萬和一千萬,對小的來說並無區別,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已經能讓他們衣食無憂,小的便無愧祖宗了。”王林泉笑道。

“你倒是豁達。”徐鳳年收回視線調侃道。

“都是跟大將軍與王妃學來的皮毛,當不得殿下的豁達二字。”王林泉一臉慚愧。

王家的住所庭院深深,亭臺樓榭,小橋流水,一派江南煙雨風情。大宅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步行需一柱香時光,安排魚幼薇等人住下,徐鳳年和青鳥前往白玉觀音座,王林泉特地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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