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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有八十一峰朝大頂之壯觀,卻也不是峰峰都築有道觀,不是山山皆有道人修行,其中位置靠北的小柱峰,憑藉那位北涼王在山上大興土木的東風,得以新建了一座道觀,觀主是老道人宋知命年紀最小的徒弟韓桂,這位年輕道人修心不修力,連老掌教王重樓都給過一句“此子正心誠意,將來愈行愈遠”的評語,不過即便武當的山風淳樸,可韓桂既不會煉丹也不會符籙,甚至連那占卜卦數的本事也稀拉,故而宋知命一直不準這名閉關弟子“開峰”,當然,以從前武當山的香火,更多還是有心也無力,以至於王重樓仙逝之後,掌教都由洪洗象變成了李玉斧,韓桂仍是不溫不火的修習問道。
青山觀新落成,經過初期的各峰道觀的熱鬧恭賀後,韓桂本就不是什麼長袖善舞的玲瓏人,位置偏遠的小柱峰很快就沉寂下去,青山觀的香客更是寥寥無幾,一旬下來,屈指可數。不過倒是先有個孩子經常跑來青山觀嬉耍,跟掃地道童熟絡起來,後來孩子又帶了個年輕人來上過香,據說是他的師父。觀主韓桂年幼登山,潛心研習典籍,一向深居簡出不問世事,也認不得那個出手算不得闊綽的香客,香客,博大精深,與其說是師父在解惑,不如說是徐公子在授業。像是一門導引術。唉,若是真想要將其鑽研透徹,短則十年,長則窮其一生。看來不用急著下山了。”
“這麼難學?師父,那就別學了唄,天底下那麼多書籍,哪能本本都讀明白的。”
“這一篇不太一樣。”
“師父,那你千萬別教我這篇,你都要讀十年,那我還不得一百年都下不了武當山,我不幹的!”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不想做飯嗎?”
“哈,哈哈。”
“算了,今天師父親自動手,省得你撒鹽沒個輕重。”
“……”
“對了,切記修道之人,不可終日悠盪,做空軀殼。去,趁著師父做飯的功夫,把《遵生九箋》抄寫兩遍。”
“……”
徐鳳年和餘地龍沿著新闢的石徑小路走下小柱峰,餘地龍忍不住開口問道:“師父,你說世上真的有鬼神嗎?”
徐鳳年隨口說道:“信則有不信則無。”
孩子哦了一聲,看著黑黝黝的山林,有些惶恐不安。
原先想著心事的徐鳳年被出聲打斷後,瞥了眼緊緊跟在身後孩子。這個大徒弟的習武天賦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雖說餘地龍不管是出於本心,還是貧寒的生長環境使然,對誰都藏藏掖掖,有一種近乎天衣無縫的藏拙本事。徐鳳年曾經無意間確定一件事,這個孩子只要在任意一個結構繁複的地方走一遍,他就能絲毫不差給你勾勒出來一幅立體的畫面,這種天賦,比起單純的過目不忘,還要來得更加稀罕可貴。所謂的練武奇才,不過如此。徐鳳年冷眼旁觀多時,發現這個徒弟有點面熱心冷,別看他跟小道士清心十分熟絡,可在餘地龍心中,已經劃出了一條明確的界線,不越雷池,不逆龍鱗,可以嬉笑打鬧,可若是過了界,徐鳳年不敢保證餘地龍會做出什麼過激之舉。不過徐鳳年是第一次做別人的師父,雖然心底並不是很認同餘地龍與王生呂雲長以及道童清心的相處方式,但也不覺得非要把孩子的性子硬拗回來。
徐鳳年想了想,冷不丁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呂雲長看著很精明,其實很笨?”
餘地龍張大嘴巴,似乎想要否認,但看著師父那雙在夜幕中仍舊清晰的眼眸,孩子終於還是沒有說話,低下頭。
徐鳳年笑了笑,繼續前行,柔聲說道:“師父也有師父,我就跟你說一個我師父講的故事,是講他讀書的歷程。”
餘地龍抬起頭,看著師父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徐鳳年緩緩說道:“有個空城計的典故,是說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