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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徐鳳年和老和尚來到湖邊牧民營地,發現才紮下的氈帳就已經拔出,重新裝上馬車,看來又要遷徙流亡,一路牽馬緩行的龍樹僧人轉頭對徐鳳年問道:“殿下,已經是裡的‘道法自然’四個字,分量最重。後來徒弟說要明心見性,自證菩提。老衲也覺得很好,老衲與首座師兄當年爭辯的兩副偈子,徒弟西遊萬里歸來,只說了八字評語:美則美矣,了則未了。師兄點頭稱是,隨後圓寂。還有儒教先賢所言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真是把道理說盡了。此行北莽,註定是要銷燬世人眼中所謂的佛陀境界。”
徐鳳年皺眉道:“跌境?”
老和尚笑著點了點頭,“是放下。”
徐鳳年搖頭道:“我不懂白衣僧人提出的頓悟和立地成佛。”
老和尚笑道:“老衲也不怎麼懂得打機鋒,否則這時候與殿下說些讓人似懂非懂的佛語,才應景。”
徐鳳年無奈道:“老方丈這會兒總算有些高人風範了。”
一手牽馬一手握竹葦禪杖的老和尚輕聲道:“就算這麼說,老衲也不會送出兩禪丹。”
徐鳳年欲言又止。
老和尚輕聲道:“問佛不如問己。”
徐鳳年苦澀笑了笑,將那個有關徐驍而且不敢知道答案的問題放回肚子。
徐鳳年隨即自言自語道:“不管有何企圖,既然要跌境,老方丈此行怎麼都算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了。高高在上的只能是鍍金佛像和泥塑菩薩,還是老方丈這般願意到民間俗世走動的,才是真僧人。”
老和尚默默伸入袈裟袖口,拿出一個四方小木盒,見徐鳳年一頭霧水,這位兩禪寺主持一本正經說道:“年紀大了,總是喜歡被人誇的。”
徐鳳年默默接過木盒,嘴角抽搐,無言以對。
牧民見到徐鳳年和老和尚攜伴而來,驚喜交加,驚訝的是年輕菩薩的去而復還,讓他們愧疚難耐,欣喜的是那尊佛陀再度臨世,對於多災多難的小部落而言,在心理上也是一種莫大的慰藉。
呼延觀音和阿保機一起小跑向這對高高在上的菩薩佛陀,她不知為何停下了腳步,但滿心雀躍的孩子掙脫她的手,仍是跑過去。
徐鳳年換過了衣衫,要了一囊清水和食物,就繼續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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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你有沒有覺得你那株同齡桃樹枝葉有些不夠茂盛?”
“師父,你別騙我去撒尿澆肥了行不?被東西和師孃知道,我會被打死的!”
“你都有膽量不去金頂吵架,害得師父一路顛簸幾千裡,口水沒有十斤也有八斤,你就沒有愧疚?”
“我等下就去做飯。”
“悟性似乎還不太夠啊。”
“師父,你直接說該咋的吧。”
“師孃今天早上說掐指一算,最近幾天都不宜洗衣服。”
“懂了。”
“那還愣著幹什麼?”
“不是說幫你敲背半個時辰嗎?這才一炷香呢。”
“哦。看來悟性漸長,不錯不錯。”
“師父。”
“恩?”
“師孃又帶東西下山去買胭脂水粉了。師孃前幾天說以前有很多腰纏萬貫的俠士追求她呢,還說要是隨便嫁給其中一個,買幾十兩銀子一盒的胭脂都不帶眨眼的,哪像現在。”
“這樣嗎?”
“恩!”
“那好,師父的師父恰好不在寺中,他老人家珍藏了幾套佛經,你去偷來,下山典當了換銀子去。反正到時候返寺,他捨得打我,也不捨得打你。”
“師父,這是犯戒。”
“你都喜歡上姑娘了,都信誓旦旦不做那佛陀了,還怕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