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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北
人去攤空,只留下徐鳳年跟那隻沒了籠包的竹屜,先前那位四方道人如同“一氣化三清”出來的三位麒麟真人,不論誰出現在面前,皆可算是北莽國師。徐鳳年知道交出這枚銅錢意味著什麼,怔怔出神,滿腦子都是那四句話。武當山是他徐鳳年的福地,毋庸置疑,若非老掌教王重樓的大黃庭,那他也就沒法子在後來走下那兩座江湖,而且如今有李玉斧坐鎮大蓮花峰,武當已有中興跡象。只是逍遙遊後,他告訴了李玉斧在出竅神遊裡見著的河畔稚童,這會兒李玉斧還沒有回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否找著了那孩子。在牯牛降大雪坪頂,軒轅敬城告誡過他不要讓黃蠻兒躋身天象境,以徐鳳年的心性,別說天象,他甚至都不敢讓黃蠻兒躋身指玄,所以就直接把話跟徐龍象說死了,不許進入那隻跟天象一境之隔的指玄,至於麒麟真人所謂的一線生機,天機難測,徐鳳年也不知為何物。至於關於自己什麼陸地神仙,什麼王仙芝,徐鳳年反而想得不深,袁青山最後讖語李玉斧會在助人飛昇後,斬盡坐雲垂釣的仙人,為世間修行人關上天門,從此仙人是仙人,世間是世間,兩相厭也好兩相歡也罷,也都要各自遙不可及,徐鳳年對此就更不感興趣了,只要騎牛的轉世後,能夠趕在此之前成功飛昇,那就沒有問題。家事國事天下事,既然是徐驍的嫡長子,既然姓了徐,三件事早就混淆不清了。別的藩王世子,世襲罔替就到頭,大不了就是由父輩的藩王降爵為郡王,可北涼以北,卻有北莽百萬控弦之士虎視眈眈。
徐偃兵輕聲說道:“如此近距離,若是袁青山有心要殺殿下,我未必能攔得住。”
徐鳳年笑道:“所以我才幹脆讓徐叔叔去買這屜包子,好讓麒麟真人知道誠意。”
徐偃兵有些遺憾,如果不是殿下在身邊需要護駕,被他遇上了陸地神仙無疑的北莽國師,不拿來試試手真是浪費了。
徐鳳年猛然站起身,臉上紫金兩色交替浮現,霞光熠熠,苦澀道:“耽誤了不少功夫,麻煩徐叔叔送我一程去倒馬關。”
徐偃兵也察覺到世子殿下的異樣,笑了笑,拎住徐鳳年的衣領,輕喝一聲,就將他狠狠砸向倒馬關城頭。
倒馬關城頭陵州副將石遷高跟別駕李桂翁悄然相視,都從對方眼中瞧出了忐忑不安,如此一來,性情豪放的石遷高,愈發焦躁,因為身邊李桂翁是出了名的陵州泥塑菩薩,極少流露出慌張情緒。他們二人都是大將軍的心腹,石遷高當年在景河一役,幾近戰死,是被徐驍從死人堆裡扒出來的,守了他兩天一夜,竟然還真被石遷高從鬼門關還魂回到了陽間,他總說自己欠了大將軍一條命,後來身為鷓鴣營都統的次子石黎平戰死沙場,石遷高也從未有過半點悔恨。李桂翁出自北涼本地豪橫門第,屬於豪閥“洛陽李”的一支,數百年來,不論是歌舞昇平還是兵荒馬亂,每年都會有家族子弟前往古城洛陽祭祖拜圖。徐驍就藩北涼後,李家第一個投靠徐家,李桂翁擅做詞令,為聽潮閣李義山推崇,只不過當年李家做了樁弄巧成拙的蠢事,才跟那位北涼首席謀士斷了香火情。石遷高跟李桂翁的著急情緒逐漸蔓延到了周顯韓濤這邊,若真是出了意外狀況,牽連到這次北涼大閱,他們一個折衝副尉一個雜號校尉,扛不下來這份天大罪責。石遷高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城頭上轉彎打圈,右拳一下下砸在左手心上,李桂翁稍好一些,但也踮起腳尖,望向驛路遠處。倒馬關頭號公子哥周自如丟了個眼神給老爹,周顯輕輕來到兒子身邊,周自如低聲詢問是否需要派遣遊騎去探查情況,結果捱了老爹一記怒目相視,周自如很快回過味,這類秘密軍情,哪裡輪得到他們倒馬關去自作多情地瞎摻和,官場嘛,不做便無功,可撐死了就是不升官,但如果是多做多錯,那可就要丟官帽子的。
城頭劇烈晃動了一下,李桂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