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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首膾炙人口的遊俠詩篇,點睛在於那個殺字,若是修改成救字,顯然不倫不類,此時病懨懨坐在馬車內的世子殿下,心情就十分古怪,呵呵姑姑,即那個豢養大貓做寵物的賈家嘉,原本以為就算不是國仇家恨,也是冷血無情的超一流刺客,怎麼都不會出手相救,移花接木過去趙宣素的三清劫數,前幾日在東海坡頂,徐鳳年體內猶如一座煉丹熔爐,鼎沸異常,與外丹以金石藥材做餌不同,是內丹熔化精氣神,其中兇險,絲毫不遜色趙老道殺招,趙宣素的紫氣東來與王重樓的大黃庭,形同兵戈相向,徐鳳年陷入昏迷,幾近瀕死,等他醒來,從青鳥嘴中得知是賈家嘉救了他一命,引得紫氣逆行入她身,然後她便脫身離去,並未留下隻言片語。
桃花劍神讓青鳥給他這位遠房侄子留下兩句話,說是他已抹去十二劍秘法禁止,需要新主子飲血飼養,短則三年,長則十年,可以生出靈犀,只要氣機充沛,學上一門上乘馭劍術,便能牽引駕馭十二劍。他當年欠下徐家或者說吳素的授業救命之恩,就算兩清,以後能不見便不再相見。
羊皮裘李老頭掀開簾子彎腰走入車廂,懶洋洋靠著車壁坐下,徐鳳年瞥了一眼,東海一戰如何收官,只聽說是不勝不敗,誰都沒能瞧出端倪,王仙芝為老劍神開海送行,給足了顏面,顯然當年半柄木馬牛之恩,在武道最高峰上屹立不倒一甲子的王老怪始終不曾忘卻,這讓徐鳳年對那武帝城主生出丁點兒好感。老劍神看見繪有百鳥朝鳳圖棉毯上擺有一隻黃梨木盒,很不客氣的開啟劍盒,分明劍氣森森,但到了羊皮裘老頭嘴裡卻是:“娘娘腔,繡花針。這姓鄧的晚輩是個娘們不成?”
傷勢由內而外蔓延的徐鳳年臉色蒼白,膝蓋上蓋了一塊西蜀天工小緞毯,除此之外車內還新添了一座暖炭爐,尚未入冬,可見此時此刻世子殿下是何等虛弱,他苦笑道:“幸好鄧太阿沒在場,要不然前輩你還得打一架。”
李淳罡伸手脫了靴子,愜意扣腳,吹鬍子瞪眼道,“咋的,老夫打不過王仙芝,還打不過鄧太阿?”
徐鳳年挑了挑眉頭,小心翼翼問道:“東海之上,前輩輸了?”
李淳罡撇了撇嘴,直截了當道:“老夫輸了便是輸了,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王仙芝這些年就落下過境界,修為一直穩步上升,底子打得紮實,悟性又好,打不過王仙芝,也不奇怪。不過那場架,王仙芝實打實出了九分氣力,他若傾力一戰,恐怕只有五百年前的呂祖才鎮得下這匹夫,老夫還差些火候。可惜你小子沒瞧見他讓東海之水立起的場景,很能嚇唬門外漢。”
不顧世子殿下心中震撼,老劍神又將視線投注在劍盒上,這一次沒有言辭刻薄,輕聲感嘆道:“這十二柄袖珍飛劍,被抹去了禁止,差不多算是半死之物,還能存有眼下的劍意,殊為不易,養劍與飛劍,鄧太阿確實天下法,其實歸根結底,仍是順道而馳,有法可依。術道兩者缺一不可,如人遠行,術是腳力,道是路徑,光有腳力,誤入歧途,不過是畫地為牢,走不長遠。僅知方向,卻不行走,無非望梅止渴。鄧太阿還是太小氣了,只是送你飛劍十二,卻沒留下馭劍法門,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老夫當初展示兩袖青蛇不下百次,你若真正牢記,銘記於心,便是上乘御劍手段,有朝一日能打破瓶頸,藉著體內大黃庭,以飛劍殺人,並非痴人說夢。古人云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這也是老夫當初要姜丫頭練字不練劍的苦心所在,練字如何不是練劍?非是老夫自誇,兩袖青蛇已是這江湖百年以來劍法極致,等於將那萬卷書鋪在你書案上,至於你小子到底能通透幾分,看你造化。老夫總不能攙扶幼童走路般教你習劍,一來太跌份,再者對你只是拔苗助長,並無裨益。”
十二柄飛劍以肉眼幾乎不可見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