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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樓二樓那邊,與劍身同氣連枝的劍氣被洛陽火上澆油,劍罡剎那漲潮,讓徐鳳年大吃一驚,連忙馭出八劍構造一座雷池,以此抵禦,飛劍與劍氣彷彿同室操戈,劍氣敲擊飛劍,叮叮咚咚不絕於耳。徐鳳年的舉止也出人意料,沒有急於摧毀劍氣,就這麼且戰且退,在二樓輾轉騰挪,一點一點削去劍氣,直至那一劍罡氣完全消弭。此後洛陽下樓前行,步步緊逼,宋念卿顧不得樓上正主,晨鐘暮鼓兩劍,繼而天時地利人和三劍,接下來照膽一劍,總計八劍,都是當之無愧的新劍,猶如一棵棵劍林新木,讓人眼前一亮,尤其是竊取天象境界的三劍和隨後“走劍”踉蹌的照膽一劍,都讓徐鳳年大開眼界,拋開劍走偏鋒的飛劍術不說,徐鳳年的劍道勉強算是登堂入室,可眼光奇佳,劍池宋念卿按部就班一劍遞一劍,徐鳳年哪怕一直小心翼翼提防潛暗處的柳蒿師,也目不轉睛,不敢漏過一絲一毫,看劍就像賞字,門外漢興許只是覺得一幅字寫得筆走龍蛇,可換成自己提筆,不知筋骨緣由不懂勾畫法度,也就不得其門而入,這就是江湖上為何大多數人都想要求個師父領進門,徐鳳年就像一個經常看書法大家寫字的看客,入眼的書法有的秀媚丰姿,有的清遠雄渾,有的氣象森嚴,但不約而同都是自得其樂,徐鳳年心底有個不為人知的狂妄念頭,那就希冀將來某日可以熔鑄一爐,自成劍壇一座大峰,峰上林木不多,但務必株株參天。
徐鳳年望了一眼街上背劍老馬,十四去八,不知道宋念卿剩餘六招能否跨過指玄直達天象,若是一直滯留指玄,想要對洛陽造成傷害,無異於痴人說夢。洛陽不是三教中人,她的境界是實打實的武夫證道,跟王仙芝是一個路數,跋扈至極。當初新武評天下前五的高手,拓跋菩薩,鄧太阿,洪敬巖,她都打過,洪敬巖更是被他從。
宋念卿自言自語道:“老夫一生持劍,娶妻生子,也只視為香火傳承的麻煩事,生怕耽誤劍道精進。四十年前,曾有一絲明悟,幾乎成就劍仙一劍。二十年前機緣巧合,在一處洞天福地觀雲海起伏,一輪赤日東昇,彷彿猛然跳入天地間,又生感觸,可仍是被老夫放棄了那一劍。自此開始閉關,只想循序漸進,先入天象,再入陸地神仙。漸有所得,才知老夫這一生出身劍池,生平第一次選劍便是那絕世名劍,第一次拿到的劍譜便是上乘秘籍,第一次修習內功也是絕世心法,教我練劍的恩師更是那一代劍道宗師,一帆風順,劍道修為,卻仍是被一些出自市井山野的逸人遙遙拋在身後,才知道大凡物有不平則鳴,老夫心中既無不平事,如何跟天地共鳴?”
洛陽沒有理會宋念卿的感悟,更沒有理睬那豎立天地之間的六柄劍,雙手手掌看似貼合,卻仍是留下一絲縫隙。
天地異象。
徐鳳年倒抽一口冷氣。城中最高處是一棟道觀鐘樓,樓尖翹簷如同被無形的天人出手壓迫,折斷,緊接下來便是鐘樓異常平整地往下倒塌,城中高度僅次於道觀鐘樓的一座千年古塔也開始被壓斷,整座城池,所有較高建築都開始往下齊齊坍塌,出現一刀切平的景象。偌大一座城池竟像是砧板豆腐,被人一刀輕鬆橫切,越切越薄。眨眼之後,以至於徐鳳年都不敢在二樓逗留,飄落到地面,耳中僅是萬鈞重力碾壓木石的刺耳嘈雜聲音。徐鳳年輕輕跺了一腳,然後苦笑一聲,不光是老天向下推移,地面以下也不安分,如同俯瞰天地的一尊大佛雙掌合十,無處可躲。
天地相合,僅餘一線,這一線便是洛陽的劍。
宋念卿臉色凝重,懸空三劍往上刺去,地面三劍往下滲透,顯然是要竭力擺出頂天立地的威武架勢。
天地之間這一線,還有三丈高。不用說,城頭高牆早已被摧毀得一乾二淨。
先前從外地調入負責清空城池的精銳騎卒還真是歪打正著,要是沒有他們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