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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湖亭郡城陽春城,在車廂內徐鳳年與裴王妃下棋就有些佈局凌亂了,裴王妃的棋力原先與世子殿下不相伯仲,今天接連兩把都輕鬆勝出,她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他,心想是莫非近鄉情怯?就因為那個惹出潑天非議以至於連京城大內都震動的大姐徐脂虎?
靖安王妃也算是出身豪門,對於門第內的手足相殘兄弟傾軋習以為常,少有真正和諧融洽的家族。對於那位江南道最出風頭的寡婦,裴王妃也只是道聽途說,前不久才被一位隔壁江心郡的世家女子扇了一記耳光,這名才女獨創地罵以破爛香爐一說,香爐多孔,隱喻蕩婦,這個說法不曾見於任何書籍,讓兩郡士子回過神後紛紛拍案叫絕,一時間江南道徐香爐的說法愈演愈烈,尤其是江南道世族高閥內那幫對徐脂虎素來厭惡的貴婦閨秀們,平日裡閒談三句不離香爐,說不出的通體舒泰大快人心。
徐鳳年投子認輸後,這次沒有提出復局,而是離開車廂,躍上通體雪白的西域名駒,這匹良駒曾是北涼邊境上野馬群的王者,無疑是世間體格最出類拔萃的重型馬。
世子殿下對身後策馬緩行的校尉袁猛說道:“與寧將軍說一聲,一同入城。”
袁猛神情一動,悄悄咧嘴笑了笑,尋常情況下鳳字營都保持一里地距離,今日世子殿下既然要拉開架勢,他自然高興,身為一百白馬義從的頭頭,青州蘆葦蕩戰役,雖說沒有侮辱北涼軍的死戰不退,但世子殿下表現出那般鐵血悍勇,鳳字營卻只是傷亡慘重,幫不上什麼忙,總有點於大局無益的雞肋嫌疑,這段時日袁猛心裡總不是個滋味,總想著能出口惡氣。此時機會不就來了?掉轉馬頭,快馬狂奔而去,見到手臂痊癒後再度提戟的寧峨眉,沉聲道:“寧將軍,殿下有令,一同入城!”
身披黑色重鎧的大戟寧峨眉點點頭,拉下面甲,冷峻非凡,卜字鐵戟朝陽春城一指,猛地一夾馬腹,率領鳳字營輕騎一同加速前奔。
塵土飛揚。
官道上所有馬車行人聽著讓人胸悶的鐵騎聲,都臉色發白地移到兩側,讓這隊氣焰彪炳的輕騎一衝而過。
徐鳳年在雄寶郡幾乎沒有如何停駐,快馬加鞭,比預期早了兩天到達這號稱天下地肺所在的陽春城,此城地脈最宜牡丹生長,故而王朝十大貢品牡丹中前三甲中才會魏紫姚黃出陽春,徐鳳年望著愈近愈顯高大的城牆,一言不發。
城門衛卒與拿路引入城的商賈百姓都不約而同望向這位白袍公子哥,乖乖,這匹馬可了不得,是天馬不成?陽春城大大小小官老爺都沒這樣的坐騎吧?見多識廣的門卒眼力要比常人好上一些,光是這匹馬就比那些個將軍還要氣派啊,不出錯應是泱州最拔尖的那一撮大世家子了,等會兒按規矩索要路引的時候得好生陪著笑才行,要是這位小爺是個出手闊綽的主,能丟些碎銀賞賜更好。
可當幾個衛卒聽著雷鳴鐵騎聲,看到一隊旗幟不明的陌生驍騎衝刺而來,頓時神情凝重起來,一人趕忙去報知城門小尉,其餘人等都喝斥老百姓暫停出入城門,六七名城門衛卒等閒雜人等都閃避到兩旁城牆下後,這才迫於職責所在,色厲內荏戰戰兢兢地持矛擋路,其中一位身材在江南道男子中算是魁梧的伍長有權佩刀,上前兩步,烈日下,他吞了口水,潤了潤被這老天爺折騰得冒火的乾燥嗓子,剛想喊話,騎兵中穿著配製皆與泱州甲士大有不同的一名大戟將軍就衝至城門口,八十斤大戟往伍長肩膀上一擱,並未如何發力,那身形不算疲弱的伍長就一個踉蹌。
這名黑甲黑馬如同殺神的外地將軍冷聲道:“讓開!”
兩股發抖的伍長顫聲道:“大將軍,外地軍旅入城,需出示虎符與兵部公文。”
大將軍,原本在離陽王朝內只有寥寥不到十位功勳武將的尊稱,屈指可數,除了龍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