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斐卻絲毫不受影響,他的手指死死按住徐以年,看著少年眉宇間強烈的攻擊性,唐斐忽然放開手:「我不攔你,但你得先讓嵐算一次命。」
徐以年一愣:「什麼?」
「你的命有可能和鬱槐的命相衝。」
跟在唐斐身後的算命師在這時邁步上前,清雅俊秀的面龐上難得顯露出憐憫:「徐少主,讓我再為你算一次吧。」
命分三種,白晝命、白夜命和兇命。白晝命光明燦爛、前途坦蕩;白夜命半明半暗,也是大多數人所擁有的命,最後便是大邪大惡、黑暗詭譎的兇。
在楓橋學院一年級的課本上,有一個非常通俗易懂的關於三種命的小故事:有一戶人家,父親和母親都是白夜命,兩夫妻原本其樂融融,直到他們有了孩子。
新出生的孩子是兇命,儘管如此,夫妻倆依然對他十分寵愛,父親每天會花大把時間陪伴他。隨著孩子年歲漸長,父親接連不斷遇上糟心事,一開始是走路摔跤、被從天而降的拋物砸中,到後來愈演愈烈,一次走夜路,他從山道跌進了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孩子剋死了父親,母親卻絲毫不受影響,她一生平安,壽終正寢。
白晝命和兇命並不受外界幹擾,唯獨白夜命搖擺不定,可能隨外因改變。但命和命之間相衝的機率非常小,故事中的兩夫妻都是白夜命,兒子卻只剋死了父親。
有的人不能當父子,自然也有人不能當兄弟、當朋友、當愛侶。
「幾個月之前,我替鬱槐算過命。」嵐和徐以年十指相扣,算命師的眼眸如雲霞流動,「你應該知道,他是白夜命。」
徐以年沒有說話。
從理論上來說,他的命的確有可能和鬱槐相衝。但沒有人在乎過這種可能性,命和命之間相衝的機率太小太小了,一個世紀以內,全世界都未必能找出一對相衝的倒黴鬼。
這一次算命的時間比過往每一次都要長,嵐的額頭浸出了冷汗,他握住徐以年的力量不斷加大,到後來,嵐的手指竟然開始發抖。
他的眼神令徐以年心生不安,在算命結束時,他催促道:「快說啊!到底怎麼樣?」
「你和鬱槐不能相愛。」嵐面色蒼白,因為算出的事實心悸不已,「你們可以當敵人、當朋友,但獨獨不能當愛人,如果相愛,你將來造的殺孽全都要由他來償還。你應該是知道的,你的命相里……」
嵐後面說了什麼,徐以年全都聽不見了。前所未有的絕望感鋪天蓋地淹沒了他,徐以年頭暈目眩,雙膝脫力跪在了地上。
他的命相裡海一樣多的頭顱高高掛起,山一樣高的骸骨連綿不絕。
一報還一報,這片他未來親手造就的屍山血海,已經提前還到了鬱槐身上。
嵐於心不忍,想扶他起來,徐以年突然抓緊了嵐的手臂,嗓音嘶啞:「所以鬱槐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嗎?」
嵐只能如實回答:「命和命之間相衝雖然罕見,一旦發生就無可逆轉。」
徐以年頹然垂下手。
他低著頭,緊緊咬住牙,半晌過後徑直朝前走去。嵐見勢不妙:「徐少主!」
唐斐擋在了徐以年面前:「你這是要幹什麼?」
「我要去找鬱槐。」徐以年雙眼發紅,「婚契沒有解除,他還活著,我要去幫他!」
唐斐詫異至極,厲聲呵斥:「你究竟有沒有聽懂?你靠近他只會害了他!埋骨場是什麼地方,你怎麼可能一個人進去?!」
唐斐的質問將鮮血淋漓的事實擺在眼前,徐以年被逼到極點,情急之下手心溢位電光,見他竟不管不顧攻擊唐斐,一直站在遠處的徐母驚慌失措:「小年!!」
轟一聲巨響,從徐以年周身爆開的雷電將地面砸出了深坑,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