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死儘儘死(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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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口烽燧林立,兩座烽燧之間最遠相距不過三十里,最近不足三里,洪新甲建造每座烽燧在擇地一事上極為苛刻精細,站在任意一座烽燧守望臺上,必可見兩座以上的鄰近烽燧。邊烽互望綿延成勢的眾多烽燧中,位於一條戈壁走廊上的鹿尾巴烽燧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座,按例設定烽帥一人,副帥兩人,烽子四人,北莽叩關後鹿尾巴烽燧又額外添補了烽子五名和驛馬一匹。鹿尾巴烽燧設在葫蘆口左側,隸屬於以鐘鼓寨為核心的寨堡群,比起棗馬寨要靠左和靠後,隨著北莽先鋒大軍長驅直下,鐘鼓寨雖然尚未受到大規模莽騎衝擊侵擾,但鹿尾巴烽燧的烽子已經可以清晰感受到戰事的臨近,那些在鐵甲罩裘的一股股北莽遊騎,出現在附近遊曳查探地形,昨天更有膽大包天的十餘騎北莽斥候,面朝鹿尾巴烽燧驟然突入,雙方相距不足把八十步,烽燧內十幾名眼力極佳的幽州士卒甚至能夠看清北蠻子的臉龐,烽帥司馬真銘挽強弓一箭就將為首一騎射落下馬,北莽斥候頭目顯然大吃一驚,收起屍體後恨恨離去,臨行前還舉起戰刀朝著鹿尾巴烽燧指指點點。

今日清晨拂曉時分,親自負責守後半夜的司馬真銘站在高臺上,抬頭看著桔槔上懸掛著那隻叫兜零的籠子,他作為鹿尾巴烽燧的當家人,不同於燧內大多數目不識丁的烽子,司馬真銘是鐘鼓寨附近小有名氣的讀書人,文書符牒轉牒都寫得很漂亮,司馬真銘同時又有一手出色箭術,所以才入伍半年不到就晉升了烽帥。司馬家在幽州是聲望大族,司馬真銘雖是偏房庶子,但本可以靠著將種門庭的餘蔭去臨近郡縣的衙門當差,由吏轉官也一樣不需要幾年,之所以來葫蘆口風吹日曬,是緣於司馬真銘的一時衝動,世人皆知早年世子殿下身邊有八百親衛叫白馬義從,清一色騎乘出自纖離牧場的涼北大馬,佩刀負弩披白甲,若說前個幾年,白馬義從也就是一等豪族眼中的雞肋,北涼只有三流末流的將種門戶才樂意將自家子弟塞進去,可隨著徐鳳年波瀾不驚地成功世襲罔替後,稍作擴張的白馬義從可就不是誰都能想當就當的了,司馬真銘就不幸落選,同郡望族的一位同齡人至交好友則選上了,去年秋天那傢伙就躊躇滿志地前往涼州,據說郡內幾位原本眼高於頂的豪族良家女,差點就要給那小子自薦枕蓆了,司馬真銘在為死黨感到高興之餘,難免覺著折了面子,一氣之下就跑到葫蘆口幾乎已經是最北的邊線。起先那些鹿尾巴老卒都不愛搭理他,上任烽帥就尤其不待見他這個面容英俊的“文弱書生”,還嚇唬他晚上洗乾淨屁股,當時司馬真銘就震怒翻臉,跟那老兵痞狠狠打了一架,事後本以為毆打了頂頭上司,肯定得灰溜溜捲鋪蓋滾回去,不料那位相貌身材跟一頭熊羆似的的烽帥也硬氣,雖說之後一直沒有好臉色給司馬真銘,但沒動什麼手腳刻意刁難他這個不懂規矩的刺頭烽子,只是讓司馬真銘做了足足兩個月的燒灶廚子,司馬真銘也不講究什麼君子遠庖廚,就這麼認了。去年年末各個堡寨烽燧前往鐘鼓寨校武,鹿尾巴烽燧就把司馬真銘給趕鴨子上架,不曾想還得了幽州副將大人的親口嘉獎,司馬真銘至今還記得跟烽帥並駕齊驅返回鹿尾巴烽燧的一路上,多次眼角餘光瞥見那滿臉漲紅又欲言又止的魁梧漢子,像個扭扭捏捏的婆姨,司馬真銘心裡頭那點本就不多的怨氣也就一掃而盡。今年開春,葫蘆口外北涼和北莽雙方斥候幾乎每天都有拿命換命的急促交鋒,在這種時候,他們鹿尾巴烽燧的烽帥突然就跳級升任了蜂起堡的一把手,司馬真銘聽燧內老人說烽帥跟那邊棗馬寨雞鳴寨很多寨堡的當家人,早年都是出生入死的袍澤,得有二十來年的交情了,年輕時候個個都是在北莽境內殺過北莽蠻子的好漢。

換值的兩名烽子準時走到守望高臺上,聽到腳步聲的司馬真銘轉頭看著那兩張迥異臉龐,一張稚嫩而朝氣,畢竟是個才十六七歲的孩子,另外一張滄桑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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