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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沉著臉與那老劍神一同出城上墳,隨行的青鳥帶了知章城最富盛名的當歸酒,李淳罡嘲諷道:“這般心軟成得了狗屁大事。天底下可憐人何其多,你有三頭六臂還是怎的,顧得過來?”
徐鳳年白眼道:“本就對三足鼎立於武道的軒轅世家不順眼,好不容易抓住把柄,不去牯牛大崗鬧騰一下,就真對不起當年被軒轅青鳳追攆了。軒轅大磐不是將姐弟視作盤中餐嗎,嘿,本世子就偏要讓到嘴的肉劃到自個兒盤裡,他要不服氣,儘管出手好了,到時候大不了老前輩再來一次劍開天門嘛。”
老劍神斜眼道:“你小子能不能別成天算計老夫?現在沒有姜泥丫頭給你撐腰,真惹惱了老夫,就把你給劍開天門了。”
徐鳳年轉移話題問道:“那軒轅老貨是怎樣個人物?聽說這變態一日不御女,就要兩睛暴赤,顴紅如火,膚欲裂筋欲抽,聽著像走火入魔嘛。”
羊皮裘老頭兒想了想,歪嘴道:“就那個死樣,還能怎麼樣。”
徐鳳年無奈道:“給仔細說道說道,馬上要去徽山砸場子,總得知己知彼。萬一大張旗鼓下山,結果灰溜溜滾下山,要被軒轅青鳳那娘們笑掉大牙。”
李淳罡一臉不耐煩神情,輕描淡寫道:“這老匹夫大概能算半個武道天才,比不上王仙芝。”
徐鳳年小聲嘀咕道:“廢話,要跟王仙芝差不多,我還去個屁的牯牛大崗。”
老劍神一腳踹在世子殿下屁股上,回頭想跟青鳥討要當歸酒解饞,結果被冷眼相向,嘆了口氣,百無聊賴的老頭隨口說道:“你小子光顧著在姐弟面前逞威風,不知天高地厚!軒轅大磐雖然沒入武評,但比起王明寅只高不低,若非這傢伙太聰明,什麼都想學,還都想拔尖,如果肯一門心思,學刀就學刀,就沒顧劍棠什麼事情了。聽上去這些年他是好色不衰,為老不尊,沒這麼簡單,這傢伙很早便精通佛道義理,加上壯年時便已是內力深厚,借陰鼎補陽爐,調伏心障,一旦真被他搗鼓成了,就是黃道赤篆小證長生,修為差不多媲美道門裡的大真人。上不上徽山,你自己掂量著辦。”
徐鳳年揉了揉下巴,一本正經思量這件事。
老劍神輕聲問道:“那對姐弟璧人,你到底喜歡哪個?”
徐鳳年嘴角抽搐道:“老前輩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啊。”
老劍神哦了一聲,自顧自道:“確實,有那個借你春雷繡冬雙刀的傢伙珠玉在前,恐怕那慕容桐皇未必能被你瞧上眼。那你啥時候對那白狐兒臉下手,越以後,你越打不過,到時候連霸王硬上弓的機會都沒有。其實老夫可以傳授你一個簡單法子,你只要把自己當作女人即可,那白狐兒臉男人就男人,反正也是天下城後走了一個時辰,才好不容易尋覓到一座孤墳荒冢。三尺孤墳,荒草瘋長,徐鳳年蹲下身,拔去纏繞墓碑的野草,望著這塊樹起不過三尺的墓誌石刻,默不作聲。二十幾年寒風苦雨,字跡早已斑駁不清,只依稀斷斷續續見到殘篇斷句,“日出東海,地氣湧茫茫;日落崑崙,天穹復歸休”,“春秋春秋復春秋,馬蹄踏破讀書聲,”“吾將囊括宇宙,浩然與青冥同科”。老劍神閒著沒事,便蹲下眯眼看著文章斷裂的墓誌銘,嘖嘖稱奇。徐鳳年從青鳥拿過酒,慢慢灑在墳前。墳在山頭,一壺酒祭奠後,徐鳳年坐在地上,望向遠方田野,自言自語道:“我一向文章作得是狗屁不通,也就只能花錢跟北涼士子買些詩詞,二姐說得對,買來的這些,也大多是為賦新詞強說愁,讀出來就像怨婦叫春,不堪入耳。但墳裡那位,怎麼就不能多活幾年,多寫幾句‘五十年鴻業,說與山鬼聽’?”
老劍神盤膝而坐,脫掉靴子,手指摳了摳腳趾,拿在鼻前聞了聞,輕笑道:“死了就死了,一乾二淨。墳裡頭這位,算不錯的了,還能有人來上個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