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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神策若是那種一氣之下自毀斯文的人物,也就沒辦法在上陰學宮享譽盛名了,齊家子弟在西楚做武將,衝鋒陷陣悍不畏死,為文臣,運轉如意,搖身一變,就成了唾面自乾的好好先生,這也恐怕也是齊家當年能在西楚皇朝長盛不衰的秘訣,齊神策面如冠玉,腰間懸一柄長劍,書生挎劍是學宮常態,更有甚者,還有分明手無縛雞之力還要背一柄大斧的滑稽學子,上陰學宮對此素來寬鬆,只要別拎兵器傷人,哪怕一口氣攜帶十八般兵器也不阻攔,但大體而言,稷下學士仍是以佩劍居多。齊神策眼見那名男子緩緩走來,一路上羊角丫兒小姑娘懷恨在心,不停捏雪球砸在他身上,這傢伙也不惱火,任由一顆顆結實雪球在身上碎開,臨近涼亭,伸手拍去滿身積雪碎屑,晃了晃腦袋,靴子在臺階稜角上颳了刮,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不學無術的無賴貨色,羊角丫兒猶自碎碎念,亭外積雪漸厚,被她賣力滾出一個得雙手捧住的碩大雪球,想要給這個可惡的浪蕩子致命一擊,可跑得太急,雪球太沉,臺階積雪滑腳,一個踉蹌就要摔在臺階上,背對小姑娘的白頭年輕人向後輕巧伸出一腳,踮在她額頭,止住她前撲勢頭,小姑娘自覺在玩伴眼前失了臉面,捧住這傢伙的腿就狠狠一口咬下去,他跳著轉身,彎腰擰住她的耳朵,一大一小僵持不下,比拼耐力,兩人用眼神討價還價是他先鬆手還是她先松嘴,羊角丫兒畢竟是個吃不住生疼的小姑娘,淚眼汪汪,先投降,仍是給那光長歲數不長品德的無賴在紅撲撲臉蛋上擰了一把,小丫頭傷心欲絕,哭得好似給採花賊汙了清白,給天然媚意的狐裘女子放下白貓,站起身摟過懷中才好受幾分。
齊神策心中哀嘆,自己跟這類鄉野村夫般的貨色爭風吃醋,也太可笑了。只是心中還是有些氣憤此人的言語無禮,齊神策平靜問道:“滿口胡謅汙人名節,大丈夫所為?”
不料那混賬笑眯眯開口就傷人,“我一隻手就能打你這種文雅君子五百個。你說我是不是大丈夫?”
魚幼薇懷中羊角丫兒雖然把這傢伙當做今天的生死大敵,可有仇報仇,她對齊神策這個長得人模狗樣的傢伙也沒好印象,家裡雙雙是稷上先生的爹孃就時常私下腹誹,看不慣他一味崇古故作清高的做派,耳濡目染之下,小姑娘就把齊神策劃入娘娘腔一列,聽到那個陌生人讓齊神策吃癟,立即就捧場地嘿嘿笑出聲,偷偷豎起大拇指,不言而喻,咱們仇家歸仇家,可你如果真敢動手教訓姓齊的,本女俠肯定幫你拍手叫好。
齊神策灑然一笑,“匹夫一怒,也無非是敵我一方血濺當場,這種快意恩仇,對國事天下事皆是於事無補。”
那人仍是潑皮無賴的粗俗言語,“亭中就咱們兩個爺們,老子一巴掌拍斷你三條腿,還談什麼運籌帷幄千里之外。”
羊角丫兒抬起頭輕聲問道:“魚姐姐,三條腿蛤蟆我倒是聽說過,怎麼還有三條腿的男人?”
魚幼薇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搖頭不語。
齊神策一根手指悄悄抹過劍柄,溫顏笑道:“這位公子果真能一隻手打我五百個齊神策?”
那人面露凝重,沉聲問道:“你就是齊神策?”
不與魚幼薇對視的齊神策嘴角翹起,終於展露出豪閥王孫那股子與生俱來的倨傲,在外人面前要保持聖人教誨的君子風度,在眼前這個草包面前要是隻有溫良恭儉讓,說不定還要被繼續挑釁下去,齊神策一向擅長對症下藥,知道這種根基飄搖的半桶水子弟,有些小錢小權就目中無人,只知道欺軟怕硬,不吃過疼就不長記性。齊神策能夠在上陰學宮如魚得水,跟許多稷上先生都成為忘年交,除了他自身才學深厚之外,齊家在西楚大廈傾覆後仍然“野草”叢生茂盛如故,更是關鍵所在,世族之根本,在於迎風不倒,任你王朝興亡榮衰,我自做我自家學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