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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深吸進一口山林秀氣,心曠神怡,玩笑道:“魏爺爺,真有餐霞飲露的仙人嗎?你說那青羊宮裡頭有沒有以日月精華為食的大真人?”
老道士輕笑道:“老道沒聽說過有這等真人,老道師父當年也只是會些辟穀守精的法門,離登仙境界差了太多。”
徐鳳年離開亭子,抬頭看了眼如一對牛角對峙的青羊天尊雙峰,喃喃自語道:“青城王,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嘛,龍虎山天師也只是被封執掌天下道教的國師,武當山就更可憐了,武當掌教什麼都不是,這裡倒有個佔山為王的,要不去瞧瞧?”
魏叔陽笑而不語。因為地位超然,與世子殿下有十幾年的交情擱放在那邊,所以在與徐鳳年乘馬同行的言談中得以知道兩鵝換黃門的鬧劇,如今又看到世子殿下以山河地理作圖,十有八九是走到哪裡便畫到哪裡,豈不是要畫盡三千里成一線的錦繡江山?這條路會不會暗藏玄機?九鬥米老道士不敢繼續往下深究,放在心上就好,言多必失,北涼的文人狂士幾乎都被大柱國殺雞一般拔去舌頭了,沒誰膽敢議論邊地軍政,只會吟詩作對,倒是幾個有膽識投身軍旅的邊塞詩人,這些年陸續傳出不少豪放雄渾的名篇佳句,更引得志在功名的遊俠兒絡繹不絕往邊境那邊參軍從戎,說來有趣,許多紈絝在當地被世子殿下折騰得半死不活,覺得出不了頭,一氣之下便也去邊境搏取軍功,好歹邊境上沒有那世子殿下壓得他們抬不起頭不是?
在道觀中看到神情憔悴兩眼紅腫的姜泥,徐鳳年忍不住微微一笑,這妮子的膽子實在是不值一提,她這輩子唯一一件壯舉也就是要殺自己了吧?魚幼薇就睡得踏實許多,眉眼清爽,似乎悟透了些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看向世子殿下的視線多了幾絲明澈,少了一味自怨自艾牽連出來的渾濁晦暗。徐鳳年懶得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傷神,只是馬虎吃過了早飯,便找到負手而立的老劍神,老頭兒在盯著一副字跡模糊的老舊門聯,徐鳳年放低聲音說道:“車上書箱新放了點東西,以後萬一要逃命,麻煩老前輩除了帶上姜泥,再把箱子一起捎上。”
老劍神懶散道:“看老夫心情。”
徐鳳年偷偷呲牙了一下,念在這位老一輩劍神要旁觀自己與呂錢塘過招的份上,就不去腹誹老頭兒英雄遲暮了。冷不丁看到好歹當年曾是江湖前幾號人物的老頭伸出獨臂,去撓了撓褲襠,徐鳳年就忍不住由呲牙變咧嘴了,李老劍神啊,魏爺爺說你當年單身瀟灑走江湖無人能媲美你的青衫仗劍,更有無數出眾女子單相思於你,可就你老人家現在這等作派,當真不是被胡亂吹捧出來的?!果然沒跟魏爺爺說破這位老頭兒就是李淳罡,是無比的明智。羊皮裘老頭兒才撓了褲襠,就伸手刷了刷黃牙,沾到許多昨晚吃肉塞入牙縫的肉絲,輕輕彈去,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徐鳳年默默走遠,心中大罵去他孃的陸地劍仙……
沿道繞山而行,過了青城前山門兩座峰,到了華蓋峰山腰,兩道密林傳來一陣推攘中夾雜叫罵的嘈雜聲,身材健壯的呂錢塘停下馬,眯眼望去,這位佩巨劍赤霞的大丈夫端坐於高頭壯馬上,外行看待世子殿下出行隊伍,劍客呂錢塘或許只比大戟寧峨眉氣勢稍弱,這位東越魁梧劍士無疑很能震懾宵小鼠輩。呂錢塘眼中看到一個面黃肌瘦的瘦弱少年被推出樹林,踉蹌撲倒在道路上,摔了個狗吃屎,這少年卻不是面朝呂錢塘這一行人說些剪徑蟊賊的特有術語,而是回頭罵道:“劉蘆葦杆子,我跟今晚你婆娘過不去了!你推我作甚,爬牆看你趴你婆娘身上也沒這勁兒,推誰不好,推我出來,看我不抖樓你上個月進城在集市上摸一個大姑娘奶-子的破爛事!”
呂錢塘冷冷看著,緩緩抽出巨劍。
密林中一個沙啞聲音響起:“小崽子,作死啊,還不跑!風緊扯呼!”
看來這幫打劫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