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泖見她不似玩笑,不由惱怒:「你何曾讓著我了?自小到大,什麼好的都讓你得了。」
「自己不討喜,偏要怨旁人偏心。你要還不識眼色,往常明裡暗裡構陷我的事兒,我可要去稟報給娘親了,要查證是極容易的。」朱沅淡淡的道。
朱泖變了臉色,又氣又怒的走了。
朱沅回了屋,就教含素將前些日子為了接近龍氏,陸續到慈安堂抓的那些藥全拿了來。
那一邊雀環嘴碎,跑去將這一場風波告訴了龍氏。
龍氏不免有些不安,到了東廂房求見朱沅。
朱沅讓她進去,龍氏見朱沅正擺弄些什麼,初時也沒在意,只管自己說道:「要不將那屋子讓給賈姨娘罷?」
走得近了,看見朱沅將那一包一包的藥全都開啟了,攤在桌上,手中另拿了張紙託著,另一隻手正從下頭的藥材裡頭挑挑撿撿,選了好幾味放上來。
龍氏看著,臉色就有些凝重。
朱沅漫不經心道:「讓她做甚,她愛作死,我自然得讓她作個痛快。」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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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婆心中不安,心不在焉的回了屋。
過得一陣,含素拿了兩塊料子來,笑著對她道:「龍媽媽初來乍到,什麼都沒備好,這兩塊料子是往年夫人賞下的,顏色略有些沉,想來給媽媽做兩身衣衫正好。」
龍氏客氣了兩句,終是自己沒得換洗的衣衫,也只好接了。
待含素走了,她一面裁衣,一面心中疑惑:大哥素來是個心慈的人,看不上那些害人的把戲,怎麼就教了朱大姑娘?
想了一陣無果,又因實在是與兄長分別太久,對他的性子也不能說是把握得十分準確,只好歸於他受了這場難,心境多少會有些變化了。
朱沅將這幾幅藥混在一處,又重新撿配出來,分別用紙包了,教含素先收起來,稍後再用。
正待洗漱了歇下,柳氏卻派了宵紅來喚她過去。
含素忙又幫她更了衣,兩人沿著抄手遊廊一道往上房去。
柳氏沉著臉,顯見得怒氣還未全消。
朱沅靜靜的走到她跟前,喚了一聲:「娘。」
柳氏拉了她的手,讓她在身邊坐下,還未說話,先嘆了口氣:「沅兒,往後有事,你尋娘做主,你年紀還輕,正是說婆家的時候,這不孝不悌的名聲,可要不得。」
朱沅垂下眼睫:「女兒知道了。」
柳氏發狠:「自她進了門,生出多少事,那一日娘同你爹爹不爭上幾句?莫教我心裡發了狠,當真將她賣得遠遠的。」話是這麼說,到底不敢。
柳氏在朱臨叢身上付出太多,費錢費力的供著,好容易供出個官老爺來,往後正是指著享福的時候。此時若真箇惹惱了朱臨叢,夫妻不睦下被旁人鑽了空子,往後三個孩子的姻緣前程都要受阻。萬一朱臨叢發起渾來,當真要休了她柳氏,那她柳氏這麼多年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朱臨叢再娶個官家小姐也是不難,退一萬步,想娶個比她柳氏嫁妝豐厚的商家女,更是容易。
要真鬧到這地步,柳家除了接她回家,別無他法:民不與官鬥,柳家鬥不起。
所以別看柳氏在朱臨叢面前嘴上不示弱,心底還是發著虛。
再往後走,只要朱臨叢仕途上不犯錯,累積資歷,只有官兒越做越大的。
而柳氏手裡的這點銀子,指不定朱臨叢什麼時候就不放在眼中了。
此消彼長,柳氏底氣漸虛,朱沅是很能理解的。
此時朱沅便寬慰柳氏:「賈姨娘不足一提,娘親不必將她放在心上。她也就是還沒看清形勢,骨頭輕些,痴心妄想。過得一陣,她就知道怕了,到時保管比宵紅還服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