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成,其實未經人事,還是個雛兒,朱沅下了結論。
一時間她心中轉過無數想法。
戚雲淮這樣的人,自身正,但身在高門,見過的汙穢必然不少。
恰逢其會,他或許會仗義執言,但卻愛惜羽毛,不會為件沒有鐵證的事大動干戈。
偏偏不巧了,機緣巧合下,他恰巧知道她的一些行事,雖他抓不住依據,也未必會不肯罷休的置她於死地,但依他這樣的性子,來日在要緊之處提點旁人兩句,豈不也是樁麻煩?
教一個男人心甘情願的去維護一個女人,除了血親外,便只有男女之情了。
朱沅想到這裡,又看了他一眼。
終究還是覺得噁心……她再也不願意以此為手段,寧可多費些旁的功夫了。
當下掙了一下,示意要下馬,戚雲淮翻身下馬後再握住她的手,接了她下來。
到兩人兩手分開,他只覺手中一虛,卻不動聲色的上前去把住朱沅的馬,牽著它調了個頭:「對著畜牲,不能性急,寧可多費些功夫,也不能惹急了它。」
朱沅嗯了一聲,重新攀爬上馬背,低下頭來看了他一眼:「回吧。」
戚雲淮道:「好。」
兩人一路無語的並肩而回,他將她送至朱家附近,朝她微微頷首,兩人皆是神情淡然的轉身背道
、而馳,再相見,亦是陌路人。
畫綺坐立不安,一點小事,便能叫她一驚一乍。
香寶見她實在不在狀態,只好自己默默的收整著朱泖的遺物。
她也是時運不濟,好容易央求了人牙子,不要將她賣去那汙糟的地兒,給領到官宦人家來。
憑藉著清秀的模樣和利索的手腳,在十來個女孩兒中,朱夫人柳氏選中了她來做二姑娘的貼身丫鬟。
誰知道好景不長呢,二姑娘就沒了。
也不知道朱家會不會將她給賣了?想起呆在人牙子手中的那段日子,香寶心中就一陣害怕。
她千恨萬恨,就恨自己那一夜偷了閒,要是不怕二姑娘朝她身上洩氣,進屋去陪著二姑娘,不就沒今日這些擔憂了?
她在這煩惱著,卻不知畫綺心裡更攤著大事。
畫綺心裡害怕,那一夜,她什麼也沒見著,只守著門,聽見屋裡詭異的沉寂。
後來大姑娘叫了她進去,問她二姑娘什麼時候自盡的,她幾乎魂也嚇掉了。只能像只木偶一般,聽從大姑娘的吩咐。
後頭她越想這事,越不對,總覺著其中有蹊蹺……可是大姑娘和二姑娘是親姐妹,大姑娘怎麼也不可能……
可要萬一真就是大姑娘,那大姑娘能放過她?
畫綺心裡湧起一陣衝動,幾乎想去正房求見夫人,將心中種種疑慮說給夫人聽。
可一想,她又蔫了。
她沒憑沒據的,夫人肯聽她說?她也知道,夫人素來疼愛大姑娘遠勝二姑娘,好幾回她冷眼看著,大姑娘說什麼,夫人就聽什麼。
她這頭告了大姑娘的狀,大姑娘三言兩語的就能安撫好夫人,再想弄死她連現成的罪名都有了,「誣陷主子」!
畫綺一想,就怕得直哆嗦,覺得左右都是個死。
正在怕著,就聽大姑娘屋裡的雀環來傳話:「畫綺,大姑娘有話吩咐你。」
畫綺原本在半蹲著擦桌腳,聞言嚇得撲通一跪。
雀環莫名的看了她一眼:「拜年還早著呢。」
畫綺乾笑著扔了抹布站起來:「雀環姐姐,你知道是什麼事兒?」
雀環瞪了她一眼:「瞎打聽什麼,去了不就知道了?」
畫綺點頭稱是,一顆心跳得急,磨磨磳磳的隨著雀環往東廂房去。
作者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