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眸看了一眼桌角，桌角錦盒之上放著朱雀玉筆，朱雀玉筆還是那般鮮艷好看，百里捻輕撫幾下，&ldo;羽寒金劍會回到我手中，只是不是此時。&rdo;
&ldo;若你急於此時，去便是了，且去了就不用回來了。&rdo;百里捻掃了莫湮一眼，語氣涼薄。
&ldo;主上！&rdo;
莫湮爬到百里捻面前，跪在地上緊緊拽著百里捻的褲腳，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不敢抬頭讓百里捻看到，許久之後才肯開口。
&ldo;屬下……屬下不敢違背聖言，是屬下錯了……&rdo;
百里捻低眸看著莫湮，莫湮與他同歲，也不過23，經歷得不必自己少，他與王叔的情誼一點兒也不輕於自己，他雖武功高強，情緒卻也容易波動，百里捻雖然也理解他，可是如今的情形，不能允許意氣用事。
&ldo;行了，此事到此為止吧。&rdo;百里捻垂著眸子，&ldo;丞相府那邊可盯好了？&rdo;
莫湮擦了一下眼角，再抬眸悲傷的情緒也已經隱去，&ldo;丞相府都有我們的人在盯著，包括丞相府一黨，許長史等人的府邸，屬下都派人盯好了。&rdo;
&ldo;嗯，&rdo;百里捻點頭，他眸色微深，&ldo;今日丞相府的喪禮呢？&rdo;
&ldo;按照主上的安排，喪禮之前就放出了訊息，今日喪禮之上，丞相黨內的文官悉數到場，謠言滿天下的時期，他們沒一個人敢不到場，生怕被懷疑了自身，且內部分成好幾個小陣營，表面上雖是悼念亡故的丞相，但實則是互相窺探懷疑，丞相一黨內部，可並不太平。&rdo;
說到此處莫湮冷笑了一聲，幾句謠言，沒費吹灰之力，便已然讓一黨派互相猜疑，再齊心的黨派也會有心生猜疑之時，更何況丞相一黨內部也並不安寧呢，這樣一來，早晚土崩瓦解。
百里捻握著酒杯，&ldo;北晏王如今也對丞相一黨產生了懷疑，懷疑是內部官員相爭，雖然仲演此時也不會有什麼動作，但必然會對許長史等人疏遠幾分，君王的態度便是朝臣的態度，君王猜疑朝臣更是猜疑，我們再施壓幾分，繃緊他們的情緒，會有爆炸口的。&rdo;
莫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看向百里捻，&ldo;那主上，屬下需要做什麼？&rdo;
&ldo;繼續放訊息，稱年後王上與將軍有大動作，朝臣職位也會有調動，會動目前朝綱格局。&rdo;百里捻輕抬起眸子，眸底幽深，&ldo;這些文臣大多都是在故鄉頗有作為胸懷壯志，推舉進了王城，若有貶遷，可說不定會被貶去何處，這對壯志文臣而言才是最致命之事，為不被貶遷，也必定會使勁渾身解數，人一慌張，可說不定會說出做出何事。&rdo;
百里捻看向窗外，今夜冷得徹骨，雪雖然下得不如白日裡洶湧，冷意卻一點一點沁入骨髓，比乍冷要錐心得多，窗外的月亮還很明亮，月光照在路面之上，仿若給石頭照上了白光，硬邦邦得乾冷。
&ldo;年關總歸是難過的。&rdo;百里捻喃喃道。
莫湮也隨著百里捻的眸子看向了窗外，他想起了鄴陵的冬夜，沒有這般乾冷。
&ldo;年關總是難過的。&rdo;莫湮抿唇道，眼神儘是悵然。
……
陶陽城也乾冷無比，月亮彷彿比北晏王城要大上幾分，清白的月光撒在高鳴臺之上，雪花也飄飄洋洋，不過高鳴臺沒關窗子，賽戩站在北窗下，眉頭緊鎖，遙望北邊。
&ldo;明日便是除夕，王上真的不回羌晥王城，要留在這陶陽城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