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南明之事,宇文泱從未忘記,而去年沒能一舉拿下南明,失了這時機,是他心中難以泯滅之痛。宇文泱是武將,本就好戰,而他曾鎮守北晏南明邊境三年,三年間恨透了南明,覆滅南明的心從他駐守邊境之時,便已經種下,不攻下南明,宇文泱決不罷休。
仲演卻眉頭微蹙,他不是沒有稱霸之心,而是多有考量,性子又軟上幾分。
&ldo;南明雖不如前,但從大姜天下之時,便是一處諸侯強國,並不是那麼容易便能拿下,更何況,上次進攻南明,在白霽江邊停了有一月,我北晏兵馬雖盛,但不善水戰乃是事實,進攻南明之事,不可操之過急。&rdo;
&ldo;王上,&rdo;宇文泱趕緊開口,&ldo;去年駐紮在白霽江邊,微臣已經尋到了渡江的法子,要不是丞相將微臣給叫了回來,恐怕如今已然沒有南明這一國。更何況那時乃是冬日,不好行軍,如今已經開春,正是渡江進攻南明的好機會,王上切莫躊躇多思,失了這大好時機啊!&rdo;
仲演轉眸看向宇文泱,他的眉頭一直揪著,身為一國之主,又怎可不多思多慮,仲演做事多求穩,不夠穩妥之事向來不做,如此態度確實穩妥,只有有時也會顯得懦弱幾分,這天下又怎會有絕對穩妥之事呢。
&ldo;此事讓孤王再想想吧。&rdo;仲演道。
&ldo;王上!此時不下決策,若等到南明養兵蓄銳緩和之後,北晏再想要拿下南明,可就不易了!&rdo;
宇文泱十分焦急,滿臉滿眼都寫著想要出兵,可是仲演依舊猶豫不決,宇文泱又不善言辭,也只能幹瞪眼,一遍一遍喊著王上。
&ldo;愛卿不要再說此事了,孤王頭疼,&rdo;仲演扶著額頭,他眸子一抬,又想起一事,&ldo;對了,方才你提到了丞相,這許長史等人之事都已經查清楚,那丞相府之事呢?還未有進展麼?&rdo;
丞相府之事,乃是這一連串事端的源頭,如今曾在丞相府做客的文臣都去了大半,單這丞相府之事還未有定論,確實不妥。只是一提這丞相府之事,宇文泱的眼眸便有了幾分閃躲,他險些淡忘了此事,到了如今光景,更是不知如何啟齒。
有些事一開始說不出,時間一長,更難啟齒。
&ldo;此事……此事,還未查出,是微臣無能。&rdo;宇文泱低眸。
仲演的眼眸有些低沉,他倒從未懷疑過宇文泱,&ldo;愛卿,此事一定要給孤王查出,孤王總覺得哪裡不對,從丞相被殺開始,到如今,仿若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撥動引領著什麼,讓孤王十分不放心,愛卿定要查出這行兇之人,孤王才可安寢。&rdo;
到了如今,仲演可是越發覺得事情不對頭。
宇文泱的眉頭一皺,他張了張嘴,可這話卻並未越出喉嚨,只擠出一個&ldo;嗯&rdo;字,便已再無他言。
宇文泱告退欲走,仲演又想起一事,伸手攔下了他。
&ldo;孤王聽聞那南林神機子百里捻,現在身在你府中,上次獻禮之後,孤王便再也未見過這位百里先生,現在想來還記得他當日獻上大姜玉璽之時,言我北晏乃是天命所選,如今北晏確實為天下強國,也算是中了百里先生之言。&rdo;
因為大姜赤玉玉璽之事,仲演對百里捻頗有好感,誰又不喜說好話之人呢,更何況還被說中了。
&ldo;百里先生能言巧算,言我北晏天命所歸,便必然成真。&rdo;宇文泱又幾分心不在焉,他還在思慮著丞相府之事,此事乃是心頭一根刺。
仲演倒未發現宇文泱的失神,微微頷首,&ldo;如今百里先生進了北晏,你也要多加善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