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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現在的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怕,可怕到令人不敢直視,可怕到威壓了整座金殿。
魔尊的刀就站在他的座旁。
曾經令魔域戰慄的代行者神色順從地持刀而立,看起來對突然間迴歸、奪去了他所有權利的舊主毫無怨言,他甚至還幫著石無月料理了一個口出不遜的將軍。
從前,魔域投向淵骨的目光總是尊崇的。畢竟是他將混亂了足有千年的魔域重新統一,以手中刀刃重新建立起了規則,為魔域帶回了久違的和平。
他和寄紅珠,曾經是都是魔修們敬仰追隨的存在。然而現如今,主事人寄紅珠叛逃,生死不明;代行者淵骨卻提著他的刀,將惶恐不安的他們一個個都壓回了金殿。
不是不想逃,而是不知道能逃去哪裡,又要如何才能從淵骨的塵霧下逃開。
絕望在他們的身上快速繁殖,當他們木然踏入金殿時,已做好此去無歸的準備。
石無月坐於高位,他伸出一手抵著下顎,冰冷的視線如爬行動物般掃過殿中瑟瑟發抖的眾人。
驀然,他笑了一聲,語氣輕和道:“大家不用這麼緊張,今天沒有別的事,只是想見見你們,看看魔域還有多少人是對我忠心的,我好帶你們出去。”
“今日大家來了許多,我很高興。”石無月含著笑,“你們做了正確的選擇,恭喜大家,將要徹底擺脫魔域這枯燥乏味的日子,劍指上清天了。”
這段話落地,原本安靜的魔域金殿連呼吸都停滯了。
有一大魔最是耐不住性子,聽到“上清天”,他連恐懼都忘了,竟抬了頭,顫著聲問座上的主宰:“殿下,您是說真的嗎?您,您能破開封印了?”
石無月張開雙袖,他右手按在膝上,任憑殿中的人或驚疑、或渴望地看向他,直至他滿意了,方才慢聲說:“不錯。我魔體大成,上清天與戰神封印,如今都不再能威脅你我。”
這句話一出,什麼仇恨、什麼惶恐,在這一刻盡散了乾淨。
魔域渴盼了數千年的事情終於要成真了,所有人都忘了坐上的人是仇殺他們同袍的兇手,不少人的腦袋裡都只剩下了一句話——
“尊上!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攻上清天!?”
石無月很滿意這些人的反應。這也是他欣賞魔域的地方。
在魔域這重視私慾遠甚律己的地方,自私自利的小人總是很多,像寄紅珠這樣心中有一杆稱,會衡量得失、限制自身慾望的人才是少數。
在需要維持平衡的時候,寄紅珠這樣的人不可缺少,然而等到了收尾階段,像寄紅珠這樣有自我思想、難以操控的屬下,就顯得有些礙事了。
沒能吞吃掉寄紅珠,石無月有些遺憾,畢竟若能得到她的精華,一定能助他修為再上一層。
只可惜——讓她跑了。
這麼多年的主事人做下來,石無月清楚寄紅珠對魔域的影響力。她只要活著一天,便極有可能煽動有能力的大魔反對他,一兩個無所謂,但若是多了,也會變成麻煩。
上清天有三大山門、十二幽谷、十宗八宮,即便當年他摧毀了一些,剩下的也不算少。尤其是瓊山還有著五個上次沒對上的老不死,蒼竹涵也還活著——要向他們復仇,石無月沒精力浪費在這些門派上。
要對付這些嘍囉,拉出一支魔修軍隊就極為要緊。
石無月需要替他料理雜種的炮灰,魔域這些渴望著上清天數千年的傢伙們就是很好的選擇。
他們其中或許有那麼幾個不好操弄,但是沒關係,只要寄紅珠死了,剩下的幾個,也沒有膽子團結起來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