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瓊山、乃至上清天全界,沒有人會像他一樣出世再入世,人生而有欲、有情,於□□中尋道,又舍□□求大成。所以蒼竹涵能教他成人、教他行路,卻教不了他“喜怒哀樂”,瓊山五子都教不了他。可他們又因種種緣故,盼著他自悟。
晅曜對此感到厭煩,然而捫心自問時,他卻也是想要得到的。
正如引風真人所說,他欲成人,方成人。他追逐人與萬物最大的不同,他註定渴求“□□”。
晅曜誕生二十五載,無時無刻不對世間好奇。
只是他走過二十五載,也沒能感受到引風所說的那些。
因為沒有人真的將他當做過“人”。
他們都在祈求著他早日成“人”,卻沒有人把他放在同類的角度看待過。
只有黎丹姝,她一無所知,又膽大無比。
在她的眼中,晅曜就只是晅曜。或許他有些任性、自傲又不講道理,但那都是晅曜,是“普通人”晅曜。
他任性自傲,那就同他生氣;他善良溫和,那就待他和善;遇見有趣的,就與他分享快樂;碰見可怕的事,也要告訴他惶恐。
什麼欲求,什麼情理——誰會和“人”談這些。陪他嬉笑怒罵就好了。
黎丹姝有些急了,她說:“沒人告訴我他修無情道啊?他自己也沒這麼說過啊,李姑娘,我——”
“沒有的事,他健康的很。”李萱真切笑了,她安撫黎丹姝,同時發自內心地說,“我只是想向你道謝。”
“謝謝你,將他當做了‘人’。”
黎丹姝:“……”
黎丹姝茫然:晅曜在瓊山到底有多天怒人怨,把他當個人看,都已經是值得被特別感謝的事了嗎?
李萱和黎丹姝聊天的這會兒, 晅曜已經探查好了山谷裡的陣法。他的能力確實在李萱之上,捏著羅盤臉色微沉地走了回來。
黎丹姝見狀上前,詢問道:“怎麼了, 結果不好嗎?”
“陣法上靈力的殘留太少, 我雖然查不到力量的來源, 但是能復原陣法,查出它傳送的目的地。”
晅曜並指一揮, 羅盤即刻浮出紅光, 待旋轉的紅光停住, 方向是聖海宮。
“東南。”黎丹姝說,“東南方只有鏡海聖湖,這是又把人搬回聖海宮了?”
“好奇怪。”黎丹姝蹙眉, “巫馬長緣將地方告訴你, 顯然是想要不離城的事情早些結束,以免巫馬代尚將整座聖海宮拖下水。既然目的是撇清關係,那他們就不會將人重新關回聖海宮才是。”
李萱顯然也這麼覺得, 聖海宮裡裡外外矛盾太多, 莫說是晅曜, 連她都開始感到煩躁了。
她說:“晅曜的探查術不會出錯, 如果巫馬長緣沒說謊,那就只有一個可能——聖海宮的父女也不是一條心, 她想放人解決這些事, 別人未必想。”
黎丹姝贊同, 她看向晅曜,想知道他是什麼想法, 卻不想晅曜仍然盯著羅盤,眉頭緊蹙。
黎丹姝走過去, 輕輕拽了晅曜的衣角,小聲問:“怎麼了?難不成你的法術也沒成功?”
晅曜當下反駁:“如果失敗,羅盤上根本不可能出現結果,探查當然是成功了。”
黎丹姝:“那你為什麼表情這麼奇怪?”
晅曜將羅盤遞給黎丹姝看,眉心還是鎖著:“光源不定。”
黎丹姝不明所以:“不定怎麼了?李萱的探查都直接失敗了,可見背後之人能耐頗高。你能探出來就很了不起了,靈力耗損太大,凝光閃爍也是常有的事。”
晅曜聽到那句“了不起”,嘴角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