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修造的地下石室,地面略微朝一側傾斜。
玄憫朝傾斜的方向一晃紙火。
江世寧和陸廿七近乎同時被那處的兩團巨大陰影嚇得一個哆嗦。
“什麼東西?!”江世寧抽著涼氣,後退了兩步。
“鎮墓獸。”玄憫道。
就見這傾斜的地面約莫只有三四丈長,盡頭正對著一扇半開的石門,石門兩面各站著一隻碩大的石雕猛獸,猛獸高約一丈多,圓目高額,不怒自威。它們均微垂著雙目,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模樣靜靜地審視著來者。
如此模樣如此規格的猛獸,慣常只有在一些王公大墓裡才能看見。
“鎮墓?!”玄憫既然解釋了,江世寧便不疑有他,登時後脖頸涼氣直冒,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問道:“這墳頭島難不成還真如其名,是個大墳頭?”
陸廿七聽得臉都綠了:“可是……從不曾聽過這種說法啊?都說叫墳頭島是因為形狀像墳包。若是個真墳頭,那些藥郎們哪兒還敢來?”
玄憫抬手照了照那鎮墓獸的臉和腳,淡淡道:“新雕的。”
江世寧:“多新?”
玄憫道:“年之內。”
年之內雕的,便意味著這地下石墓也是年之內才修的?那就奇怪了,修給誰的?
玄憫反手用火光掃了掃他們摔下來的那處,又照了照上頭那個看不出多深的隧洞,搖了搖頭。
反正來時的路已然沒法走了,也就只能順著走下去另找出口了。
玄憫火光一掃,便抬腳邁了步。
江世寧和陸廿七都有些瑟縮和畏懼,然而又不敢離玄憫太遠,於是遲疑了片刻後,又一溜煙地趕了幾步,緊緊跟在了玄憫身後。
“不怕不怕,我自己就是野鬼。”江世寧慢吞吞地念了兩遍,似乎真的好了一些。
玄憫從兩頭鎮墓巨獸中間穿過,一把推開那扇本就半掩著的石門。
木門即便年久失修,開啟時頂多也只會發出“吱呀”一聲響。可這石門卻不同,推開的過程中,實質的門底和同樣石質的地面摩擦,發出了霍霍響動。那聲音顯得格外空曠寂靜,在不知多大多深的地墓裡疊出了好幾重回音,聽得人汗毛直立。
陸廿七當即夾了夾腿,覺得有些想尿。然而他是個死倔又不認弱的性子,非但沒有往後退,還硬著頭皮又往前走了兩步。
在這種鬼地方,你總是無法知曉是走在頭一個更安全些,還是落在最後更安全些。
就在玄憫要將石門完全推到底時,那門突然磕在了什麼東西上,發出了一聲悶響,便再也推不動了,似乎是被抵卡住了。
“門後有東西!”陸廿七有些悚然地說道,聲音裡透出一些努力剋制過的哆嗦。
玄憫並沒有先忙著去看門後的東西,而是用火光一掃前頭的大致景象——
“娘誒——”陸廿七終於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其實就火光所掃之處來看,這間應該依舊是條過渡的墓道,跟剛才那間石室並無區別,只是更為狹長一些。真正嚇得陸廿七大驚失色的,是這墓道兩邊的牆壁,就見牆壁上畫著比鎮墓獸還駭人的猛獸圖騰,不過那筆觸的色調既不是墨色也不是彩色,而是紅色。
“這、這、這是用血畫的麼?”說到底陸廿七年紀還是小了些,最先破功慌了神。
這麼大的兩幅圖騰,那得用多少血?!
江世寧是個軟性子,也跟著哆嗦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應該不是,你聞,若真是血畫的,這墓室就該滿是鐵鏽腥味了。”
“也對。”陸廿七很快冷靜下來,深嗅了兩下,“沒有血味。”
一旦冷靜下來,能發現的細節便多了許多。
比如這圖騰的顏色還是過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