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一絲停留嗎?”
仿若有雨霧蒼蒼茫茫覆過周身,徐雲棲似乎被人扔在曠野,無處可去,又似被他抵在牆角,無處可退,她茫然地看著他,眼底的淚花漸漸凝結成霜,她輕輕吐字,不帶一絲溫度,
“三爺,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在你心目中很重要似的。”
她語帶嘲諷,“我們是聖旨賜婚,你是被迫娶的我,洞房之夜約法三章您忘了嗎?你憑什麼讓我認為我於你很重要,重要到可以拉著你跟我共擔生死。”
徐雲棲說這話時,語氣極為冷漠,是自當年那場大火起,被父母遺棄十五年來,輾轉四海漂泊無依刻在骨子裡的冷漠。
她終於褪去了那層柔弱的保護色,露出性格里的底色。
很好。
洞房之夜的約法三章狠狠鞭笞著裴沐珩的腦門,他心頭的怒火被瞬間澆滅。
當初對她的冷落和淡漠,如今成了橫亙在夫妻感情之間的鴻溝。當初那份識大體知進退,如今成了與她心意相通的絆腳石。
規矩是他定的,她一字不落遵守,現在他有什麼理由反過來責備她。
裴沐珩終於嚐到搬起石頭砸腳的痛感,嚐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
“對不起,雲棲,過去是我不對,我無話可說,”裴沐珩先是痛快認錯,旋即鄭重道,“那今日我要告訴你,你行醫也好,你外祖父惹禍也罷,皆與我奪嫡不相沖突。”
他承認,他從未想過為徐雲棲放棄抱負,也永遠不會,在他看來,有權有勢,方能護住妻兒安虞,這是身為一個男人最大的擔當。
等他坐在那個位置,朝堂便是他說了算,規矩便是由他來定。
他需在意一個臣子的眼光?
生殺予奪,皆由他手。
遇到難關,徐雲棲第一個念頭是獨自解決不牽連別人。
而他不是。
“有問題,去解決,遇到難關,咱們跨過去,而不是想著一拍兩散,雲棲我能理解你的遭遇讓你養成獨來獨往的性子,但身為丈夫我不能接受。”
到此刻,裴沐珩已全然冷靜下來,他鬆開她雙手,在羅漢床上坐下,手中捏著那封信,指尖輕輕敲打在小案,沉吟道,
“你外祖父一事已牽扯朝爭,此事我不可能任由你橫衝直闖,從今日起,我來接手,你等訊息便可。”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徐雲棲聽了那番話,頗有些五內空空,沉默片刻,她撫了撫衣裙,慢慢挨著羅漢床坐下,這個時候外祖父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裴沐珩要接手,她不攔著他,
“你能幫我,我感激不盡,只是我與外祖父素來有暗語相通,若用得著我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我。”
裴沐珩還是被她給氣笑了,
“徐雲棲,這是我分內之事,不是幫忙。”他糾正道,“你試著信任我,安安生生在府上等著。”
徐雲棲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責備她把他當外人,這個時候與他爭辯沒有任何意義,她抿著唇明智地不吭一聲。
裴沐珩見她終於不再辯駁,抬手扯了扯領口,緩緩籲出一口氣。
書房內頓時陷入寂靜,外頭雨聲漸大,落在臺磯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徐雲棲怔忡了片刻,目光漸漸聚焦,這才察覺他桌案上堆著不少文書,想必他還有公務要忙,徐雲棲不敢打攪,悄悄看了一眼他陰沉的臉色,輕聲道,
“三爺,時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裴沐珩沒有回她這茬,而是反問她,“你今日怎麼想著來坦白?”
瞞了這般久,突然與他開誠佈公,實在叫裴沐珩不太安心。
徐雲棲心裡咯噔了一下,輕輕瞥他一眼,這一眼便叫裴沐珩生出不妙之感,他立即坐正身子,眸光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