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明日去一趟奉天殿,戶部的事他老人家打算暫時交到你手中”話未說完,他突然皺著眉問,
“你弄冰塊作甚?”
管家將此事稟報給他時,荀允和很好奇,所謂告病在家不過是託辭,此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以為裴沐珩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不料裴沐珩從荀府搬去一些冰塊把自己給整病了,這不奇怪麼?
荀允和並不知這句話在徐雲棲心裡掀起了千層浪。
>>
陛下既然開口讓裴沐珩去奉天殿,也就意味著不是朝局逼得裴沐珩裝病,那麼他把自己整出一身病是何緣故?
那個被壓下的念頭就這麼堂而皇之從腦海冒出來。
徐雲棲滿臉愕然,心底更是打碎了五味瓶般不知滋味,有對裴沐珩糟蹋身子的惱怒,更有面對這份昭然心思的無奈。
他這人怎麼能這樣啊?
裴沐珩倒是四平八穩地笑了笑,
“沒什麼大事。”
正愁不知如何捅破這層窗戶紙,給徐雲棲會心一擊,結果岳父幫了忙。
荀允和畢竟不是一般人,瞧一眼女兒微惱的面色,很快領悟過來,這個裴沐珩荀允和第一念頭是生氣的,責怪裴沐珩使小伎倆對付女兒,只是轉念一想,他也是過來人,都能逼得裴沐珩用苦肉計來討好雲棲,這不正說明他對女兒的在意麼,荀允和心情頓時就複雜了。
再聯想前段時日他著了風寒,皇帝藉機讓女兒給他看診一事,荀允和突然沒有什麼立場來責
備裴沐珩。
苦肉計雖俗套,卻是屢試不爽。
屋子裡詭異地安靜了一瞬,荀允和撫了撫額,最後開口,“清予,我有話想單獨跟雲棲說。()”
裴沐珩很識趣地起身,打算出去。
這時徐雲棲突然叫住他,等等。?()_[(()”
裴沐珩頓步回望她,“怎麼了?”
徐雲棲深深看了他一會兒,杏眼微微眯緊,逐字逐句道,“你身子尚未痊癒,外頭風大,不能出去。”吐字明顯比往日重,裴沐珩已有了不妙的預感。
不等裴沐珩反應,徐雲棲這邊很快起身,與荀允和道,“您跟我來吧。”
父女倆一前一後離開了書房。
裴沐珩立在窗下,看著父女倆背影頗有些哭笑不得。
徐雲棲領著荀允和來到清暉園東面銜石抱玉的明玉堂,此地是徐雲棲素來待客之地,明玉堂兩側均有廂房,如今被裝扮成了暖閣。
進去時,陳嬤嬤已備好熱茶炭盆。
徐雲棲先請荀允和在主位上落座,隨後立在一旁。
這是把他當長輩對待的姿勢。
荀允和當然高興,只是也不敢高興地太明顯,他指了指對面,“雲棲坐吧。”
徐雲棲挨著錦杌坐了下來。
炭盆擱在荀允和腳下,他下意識地將之往徐雲棲跟前一推,對著女兒,細緻溫和已是他的本能。
徐雲棲目光落在他衣襟,沒有說話。
茶水已斟好,荀允和難得享受與女兒的獨處,自是不急著開口。
徐雲棲只能打破沉默,“多謝您伸以援手營救外祖父。”
這話荀允和是不愛聽的,不過她也找不到旁的開場白。
荀允和果然露出不悅,將茶盞擱下道,“囡囡,這是爹爹該做的,你的事就是爹爹的事,更何況我也非要找到老爺子不可,尋他問個明白,他當初為什麼那麼做,非要拆散咱們一家三口。”
說到此處,荀允和情緒有些激動,探身看著嫻靜溫婉的女兒,不恁道,“囡囡,你難道不怨他嗎?若是你外祖父據實已告,爹爹就不會跟你們娘倆分開。”
提起這些,徐雲棲心裡已經十分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