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梢的霜雪,徐雲棲跨過門來朝她露出笑意,
“我著實餓了,便擺膳吧”
話落卻見燈火通明的明間內,悄然坐著一人。
他換了一件月白繡雲紋的錦袍,悠閒的靠在背搭上假寐,大約是聽到腳步聲,他霍然抬眸,眸清而睫濃,眼底分明清澈,沒有半分倦色。
“回來了。”他聲線平靜,甚至稱得上溫和。
徐雲棲訝然看了他一會兒,有些不適應自己住了一月的屋子驟然冒出一個男人,後知後覺他才是這間屋子的男主人,徐雲棲默默撫了撫額,轉身將斗篷取下交給丫鬟,上前與裴沐珩打招呼,
“三爺也在”
這是一張長方黃花梨桌案,裴沐珩坐北朝南,徐雲棲便挨著他右下首落座,桌面上擱著兩杯茶,一杯在裴沐珩跟前,還有一杯離著徐雲棲更近,徐雲棲方才馬車內假寐了片刻,醒來口乾舌燥
() ,看到那杯茶,下意識以為便是給她準備的,抬手便拾起茶盞往嘴裡去,
裴沐珩看著她的舉動,臉色閃過一絲僵硬。
徐雲棲一口喝完,杯盞尚捏在指尖,不經意間發覺對面丈夫臉色不太對,而在他身後,那手揣幾冊賬簿的陳管家則愕然盯著她的杯盞
徐雲棲心咕咚一下,沉入湖底。
糟糕,這怕是裴沐珩喝過的茶。
心底頓時湧上一股怪異之色。
空氣凝固了似的。
陳管家責怪地看了一眼妻子,陳嬤嬤也懊惱不已。
方才裴沐珩落座時,陳嬤嬤親自給他斟了一杯他慣愛喝的峨眉毛尖,裴沐珩嗅覺敏銳,覺出這峨眉毛尖並非今年新品,將茶盞推開,陳嬤嬤又取來新進的峨眉毛尖換上,方才聽到腳步聲,陳嬤嬤急著去迎徐雲棲,忘了收茶盞。
事實上,裴沐珩方才並未喝這杯茶,只是茶盞入嘴時,聞到了茶香,覺得不對勁便立即推開,但二人畢竟共用了杯盞。
裴沐珩目光在她唇上落了落,很快挪開。
喝都喝了,徐雲棲不是矯情的性子,裝作不知裡情將茶盞擱下,順帶問裴沐珩,
“三爺今日怎麼回來了?”
裴沐珩一貫不動聲色,也不可能表露端倪,順著她的話回道,
“今日陪著陛下在皇后娘娘宮中用膳,娘娘託我帶些糕點給你。”
話落,便將擱在一旁的食盒推到她跟前。
徐雲棲發覺裴沐珩說這話時,陳管家表情有些無奈,
“多謝娘娘賞賜,也辛苦三爺跑一趟。”她笑得很客氣。
裴沐珩聽了這話,唇角微微牽了牽。
事實是,皇后聽聞他在宮中連住了半月,特意將他召去坤寧宮訓斥了一頓,責怪他忽略新婚妻子,順帶便將御膳廚敬獻的糕點讓他捎回,皇后本意是讓他以自己的名義撫慰新婚妻子,裴沐珩做不到欺瞞,便據實已告。
即便裴沐珩不坦白,徐雲棲也不會誤會是他的心意。
不一會,裴沐珩讓陳管家退下,看樣子是要在這裡用膳,徐雲棲便吩咐陳嬤嬤傳膳,等待的間隙,夫妻倆相對無言。
片刻,裴沐珩想起方才錦和堂之事,便囑咐她,
“我方才已與母親言明,往後你要出府無需請示旁人,只消讓丫鬟知會母親身旁的郝嬤嬤便可。”
熙王妃不喜徐雲棲,裴沐珩不會強求她們相處,只能想這個法子,不束縛了徐雲棲,也以示對母親的尊重,兩廂便宜。
徐雲棲聞言眼神發亮看著他,“果真如此,那太好了。”
她笑眼彎彎,恬靜無害的笑容彷彿昭然著她是被嬌養長大的花朵,不曾經歷任何風霜。
裴沐珩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了生動,“先前母親行事有些不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