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估計他是入定修煉,所以也沒有打擾,只是環臂靠在門口沉默地看著鴻澈星君。
這麼看著鴻澈,長青也不得不嘆服鴻澈生得確實好看,只不過以前孤傲了些,現在內斂了些。
長青正看著,突然鴻澈猛地一咳,緊接著他的衣服上蒲團上就都沾了血,長青也嚇了一跳,快走兩步到鴻澈面前,問道:「你沒事吧?」
鴻澈扶著地面再度坐好,平靜地捏一個淨身訣,將血漬整理乾淨,隨後才開口問長青:「你怎麼來這裡了?」
長青見他似是沒什麼大礙,便拿一個蒲團放到地上,隔一丈左右的距離,和鴻澈面對面盤腿坐著,長青說:「閒來無事,過來轉轉。」
鴻澈微微一笑,沒再說話。
長青則無意一般問道:「怎麼會吐血,蠻荒之亂讓你受了傷嗎?」
鴻澈又是微微一笑,隨手將不遠處的小方桌拽到他和長青跟前,方桌上放著一壺酒,和兩個小酒杯,鴻澈給長青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後,鴻澈輕輕抿了一口酒後,才說:「沒有,很久以前受了點傷,偶爾會如此,沒什麼大礙。」
長青點點頭,也端起酒杯,喝一口杯中酒,長青說:「桃花酒,你做得嗎?」
鴻澈點點頭,說:「習慣了。」
長青沒再回話,兩人就這麼對坐著,喝了整整一壺桃花酒後,長青說:「我走了。」
鴻澈點點頭,沒有去送,也沒說再見。
長青走後,直奔了帝君辦公的地方,帝君正處理事情,長青闖進去,他也沒有生氣,反倒微笑著問:「瑞清上仙有什麼事?」
「鴻澈星君到底怎麼回事?我問的是他的身體。」
帝君無奈地說:「你看到了?」
「吐血,且血量很大,他的內丹受損了?」
帝君想了想,還是說道:「只有半魂和一魄的人,內丹怎麼可能不受損,加上百年的憂鬱,內府早就負擔累累,雖然我給他清理過身體,魂魄也在慢慢修復,可大概……他多也不過只有兩百年的壽命了。」
這一次長青沉默了,對於神仙來說,兩百年是多麼短暫的一個數字,他再懂不過了。
帝君卻接著說:「所有人都在批判鴻澈,就連思渺其實內心也覺得鴻澈是錯的,他幼稚冷漠,不懂寬容,也不知道溫柔是何物,可是整個天界,不,三界之內又有誰去問過一句鴻澈的心情。
「三界之內所有人都知道鴻澈星君是有著上古神獸血脈的仙人,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鴻澈是如何出生又是如何長大的,他們只覺得鴻澈自出生起就是神仙,都要尊重他,可實際上鴻澈從來沒有被人關心過。他剛懂事,三界神魔大戰,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父親為了拯救神界爆體而亡,也親眼目睹了母親被入魔的神仙刺死的場景,那年他不過才七歲,七歲的少年憤怒地覺醒了上古血脈,而後他幫助神界一起消滅了魔界。所有人都說鴻澈是天才,可是那個親眼目睹了父母死亡的七歲小孩,誰又去心疼過?你們都在罵他,說他是混蛋的時候,可曾問過他承受過什麼?即便是思渺,他也不曾問過,不是嗎?」
長青覺得喉嚨堵得厲害,帝君接著說:「鴻澈七歲那年我五歲,什麼都不懂,可是我見過一個七歲的小孩瞪大雙眼,硬是不讓眼淚落下的樣子,而後七歲的他承受了血脈覺醒時身體撕裂般的痛苦,緊接著他就不得不拿起了屠刀。確實,萬年來他驕縱、傲慢,可是七歲之後,他就成了所有人恐懼的物件,沒一個人抱一下那個七歲的孩子,然後他就這麼在所有人的恐懼和恭敬中長大了,一萬多年呀,有多孤獨?他哪兒知道什麼是愛?
他現在懂了,代價也足夠沉重了,是不是?」
那天長青沒有回自己的瑞清仙居,而是又回了鴻澈星居,鴻澈驚訝地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