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戴媽媽的手,一步慢過一步,向大廳走去,二人雙手交握,也分不清是誰的手在顫抖,是她的,或是戴媽媽的,也或是她們都在顫抖吧!
凌小小見太夫人和老夫人前行,而風揚依舊是一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神色的模樣,但是她卻能感受那平靜背後的蕭索,似乎看到一個孤單而寂寥的靈魂在哭泣一般,她忍著步伐的顫抖,加快步子,走到風揚的身後,死死的拉住他的手,低聲道:“瘋子,等我一起走,我腿抬不動了。”她的聲音,一如往日裡嬌柔甜膩,沒有因為空氣中的血腥味而僵硬一絲一毫,就如同尋常撒嬌的那般,死死的纏著風揚。
風揚雙目一亮,臉上淡淡的表情退去,多了一絲動容:他以為在看清他殘忍無情的一面之後,小小會對他心生抗拒,可是她即使怕的雙腿發軟,卻還是一如往日的尋求他的安慰,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不是就是血腥的製造者。
“好,我扶著你!”他緊緊的握著凌小小纖細而白皙如玉的手掌,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堅定,這輩子,他只要牽這一雙手就好。
分不清二人之間,是誰跨出了第一步,也不知道二人之間,是誰給了對方第一個笑臉,陽光下,將二人的身影拉的好長,好長,光影交錯間,兩個人的光影,不停的交錯,最後卻慢慢的融合為一。
眾人到了大廳,早有小廝上了茶來,聽著院子外面地洗洗刷刷的聲音,想來是在清洗那行刑時留下的血跡,太夫人和老夫人此時都白著一張臉,二人端著茶杯的手,都在不停的發抖,以至於那茶杯都不能拿穩,茶盞兒和茶蓋兒不時的因為顫抖而相互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音,聽在人的耳朵裡,讓人心裡那股子寒顫更加的劇烈。
風揚也在品茶,只是他的姿態比起太夫人和老夫人,顯得尤為自在,凌小小很乖巧的站在風揚的手邊,一副賢妻的模樣,眼睛盯著自己的繡鞋,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臉色的神色,所以也就沒有人瞧見她眼底的笑意。
風揚優雅的抿了一口茶:“祖母,母親,揚兒這裡有件事情要和祖母,和母親商量。”
說著又抿了一口茶:“揚兒覺得今兒個這事情吧,一個賤婢竟敢誣陷主母,雖說是咱們風府主子們太良善,但是也不排除小小進門半年來,甚少在府裡露面的原因,小小她性子好,一向寬厚下人,所以有些不長眼的下人就不把小小放在眼裡。揚兒尋思著,也該讓小小出來學著掌家了,不管以後,我們在風府裡生活,還是出外另覓府邸,這掌家的活計小小都要學著點。祖母,母親,你們覺著呢?”
“你三嫂子一向掌家掌的很好,現在忽然間換……人,是不是……不太好?”太夫人手裡的茶盞和茶蓋兒的碰撞聲更加猛烈。
“母親,老三的媳婦這些年來,掌家是沒話說,可是這孩子也是個辛苦的,一年忙到頭,也該歇歇了,再說了,老四畢竟是未來的家主,若是有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主母,日後這家裡的活計也不太好吧!我看,揚兒這話挺有道理的。”
老夫人一直盼著風揚繼承家主的位置,也一直盼著凌小小接掌管家的事情,先不管凌小小她合意不合意,但是畢竟是風揚的妻子,而風揚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她自然要力挺:這一刻,老夫人半點也不怪風揚逼她觀刑了,想必是為了震懾太夫人這個老妖婆吧!
太夫人咬了咬牙,定了定心神,又不死心道:“這是大事情,還是等揚兒的父親回來,再問問他的意見吧!”
“祖母說的有理。瞧這時辰,父親也該回來了吧!”風揚淡淡的對一旁的下人道:“去,請老侯爺到刑堂來,就說祖母請父親來有事商量。”
太夫人剛準備開口阻止,那下人已經極快的應了一聲,然後一溜煙就不知道蹤跡了。
太夫人瞧這架勢,就知道風揚是有備而來,一件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