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晗伸手接過去,將信紙從中取出來,捻開那薄薄的宣紙,開始觀閱。
只是讀著讀著,他像是沒了耐心似的,眉宇皺起,對身邊的嫻貴妃抖了抖那張信紙,面露不悅,「這上頭寫得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如何能指認姜嬪便是刺客?」
蕭晗的話不輕不重,嗓音卻是沉肅。
讓在場人都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威壓,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攫著每個人的神經似的。
嫻貴妃一驚,慌忙把信接過來,雙手捧著反覆端看,卻是越看越心驚,一雙手都止不住地微微打顫起來。
她讓秦蒼盜來姜嬋兒的筆跡,又遣專門人士偽造了一封信件,讓秦蒼今日呈堂。
可眼下秦蒼拿上來的。
根本就不是她給的那一封!
秦蒼原先的順從根本都是裝的。
她的心還是向著姜嬋兒,對著她虛與委蛇,只是為了騙得她的信任,接著將計就計,假裝聽從她的計策,暗地裡卻偷偷調換了信件。
便有了今日這一出釜底抽薪!
秦蒼從始至終,都沒有中她的離間,亦就沒有向她倒過戈!
嫻貴妃心底怒不可遏,抬眸狠狠盯住殿下的秦蒼,眼中殺機頓顯。
「秦蒼,你可是拿錯了證物?你確定是這一封嗎?」
即便心中已是怒極,可她還是想要抓住最後一絲希望的。
但殿中的秦蒼卻是鄭重地搖了搖頭,斷了她最後一絲念想。
「嬪妾手中,只有這樣一封書信,再無旁的了,劉美人方才派人過來,非要叫嬪妾帶著姜妹妹的書信過來,嬪妾就照著做了,只是嬪妾到現在都弄不明白,今日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你……」
聽著秦蒼一番無辜的陳辭,嫻貴妃險些拍案而起,她瞪直了眸子,眼底的怒意幾乎火燒火燎般,怎麼也壓不住了。
這時候,那頭的劉美人也是懵了。
這齣戲她按照著嫻貴妃的意思唱到了現在,本以為能痛快收場,卻不料竟然中途有人臨陣倒戈。
她瞠目結舌地立在那兒,像是被一口痰堵住了喉嚨,根本說不出話來。
場上的眾人的表情也都是千奇百怪的。
誰能想到,今日這場風波,竟然會有這麼出乎意料的一折反轉。
她們無法預料事情會如何收場,不少人下意識朝君王的臉上看去,只見高坐之上的蕭晗面色黯沉了幾分,陰惻惻的讓人頭皮發麻。
她們生怕受到牽連,不少人在心中埋怨自己,做什麼不好,非要來湊這個熱鬧。
姜嬋兒瞧著秦蒼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亦是震驚大過理智,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本以為……
秦蒼或許會因為知曉了自己的身份,而對她有所敵意,畢竟她算是欺騙了秦蒼,即便她是因為失去了那段記憶,無法與她人言說,是有隱情的,可秦蒼並不知曉,她不知道她失憶的事情,若是此時又受到外人蠱惑,難免不會以為是她故意欺瞞自己,別有用心。
畢竟這宮中,善於弄權、蠱惑人心者,比比皆是,防不勝防,稍有不慎,便會被人操控,難以自拔。
故而,若是今日秦蒼對她生出敵意,有所作為的話。
她都不會怪她。
因著她虧欠了她。
她從前若是信任秦蒼,就該將自己失憶之事說出來的。
可她沒有,一次都沒有。
但眼下秦蒼對她。
卻沒有做出任何的不善之舉。
相反,她大費周章,冒著生命安危。
再一次替她解了困。
讓她獲得生機。
想著這些她的眼眶不由地濕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