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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早上折騰到現在,已經是日中了。
鎮外的公路,這一片從上個世紀工廠建造到現在就沒修葺過,三步一個坑,五步一個洞。小麵包本來就狹隘,後排左邊一大半座位都堆滿了雜物和喪葬用品,那個遠方表哥宗偉就坐在張小檀的左邊,右邊是周居翰。
張小檀只能小心地縮在中間。
車子顛個不停,她一個搖晃撞到了宗偉身上。
“對不起。”
宗偉看了她一眼,沉默了會兒才說:“沒關係。”
外面日頭盛,張小檀看不清他逆光裡的表情,也沒放心上。
可是,之後他卻有意無意地撞向她。一開始,張小檀以為是意外,久而久之,她就不這麼認為了。宗偉甚至還用下面頂她,呼吸粗重,分明是硬了。
張小檀胃裡一陣作嘔,往周居翰那邊靠了靠。
車又是一個猛晃,她撞入了周居翰的懷裡。
周居翰扶住她細瘦的肩膀,在頭頂關切地問:“沒事兒吧?”
要是往常,張小檀肯定馬上掙脫他的懷抱,順便說上一句“沒事”,這會兒,她卻咬著唇沒說。
周居翰蹙了蹙眉,朝宗偉看了一眼,把她扶起來說:“你坐我這邊。”
張小檀扶著他的肩膀努力爬到了他另一邊。周居翰回頭對宗偉笑了一笑,宗偉做賊心虛,撇撇嘴,訕訕地避開了。
到了三河鎮,幾人在鎮口下了車。鎮上的路很窄,外面是一個接一個的水塘,只有塘上的那些路可以走,沒法兒開車。
張小檀捧著黑白照,和宗偉並肩走在直徑不到一米的路上,沒料到旁邊人胳膊肘聳了她一下。
“噗通”一聲,張小檀連人帶著照片一塊兒跌入了湖裡。
“快救人啊,落水了!”
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一時沒人下去。開玩笑,鄉下本來就冷,這都快入冬了,那水溫得接近零下吧?
可是旁邊身影一閃,周居翰已經脫了外套跳了下去。
他動作矯健利落,幾乎都沒猶豫。
水面上泛著白花和泡沫,一圈一圈的漣漪往外面翻滾,岸上的枯樹都掉光了葉子,四下安靜,只有烏鴉發出兩三聲“嘎嘎”聲,看得人心裡都打冷顫。
過了會兒,水面上“嘩啦”一聲,周居翰冒出了頭,託著張小檀的身子游到了塘邊。
人群這會兒才湧上去,噓寒問暖。
“麻煩讓開點兒,給她點空氣。”他的聲音不大,但是語調平穩,不怒自威。
幾個圍上來的不覺就讓開了地方。
周居翰把張小檀放平了,檢查了一下她的口腔,託了她的下巴,深吸一口氣就低下了頭。
鄉下人見識少,有農婦驚呼:“後生,你這是幹啥子?趕緊給送醫院啊。”
周居翰沒理會她,這樣持續不斷地給她度氣,一直做了十幾分鍾,張小檀猛地吐出了一口水,醒轉了過來。
周居翰眼中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悅,捧起她的臉,拇指撫動間就擦去了她臉上的水,把她抱入了懷裡。
張小檀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單膝跪地的他。
以前見他,雖然待人接物還算隨和,但是氣勢所制,總覺得有些高高在上,哪怕笑著和她說話,也像領導視察,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在他溫暖寬厚的懷裡,她說不出話,感覺一切都那麼地不真實。
其實這些天以來,她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家裡的事情都是四姑一家幫著料理,四姑他們走了,她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就是沉默,或者一個人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發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究竟想到了什麼。
從四年前開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