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臺階。老張在旁邊給他解釋:“我的小女兒,小檀, 不愛說話。”
“挺漂亮的。”周居翰慣常的恭維話。
不過其實, 除了三分客氣, 倒也有那麼幾分是真心的。
那個小姑娘,雖然年紀尚小,肌膚雪白, 睫毛很長,眼神像被洗滌過,不難想象長大後是怎樣的美貌。
張小檀的話不多,在這個家裡像不存在一樣, 有時他下樓來碰到,他跟她打趣兩句,說笑幾下, 她的臉都會紅起來,然後迫不及待地逃開。
沒過多久,她就跟她的母親和兩個哥哥回了揚州老家,他也被調到了外省某軍分割槽的空軍基地去做參謀。
後來, 他認識了馮文萱。輾轉七八年,張小檀以一個全新的形象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彼時,他在那小地方剛剛晉升參謀長,沒過多久,又被調回了京城。妹妹周梓寧親自來接他,一塊兒來的還有她的發小段梵。
段梵高大俊朗,嘴巴又甜,很討人喜歡,他親自開了他那輛新買的大奔來接他,裡裡外外都洗了一遍,還噴了新漆。
周居翰跟他開玩笑,說,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去海外接大熊貓呢,攝像機準備好了沒?
段梵從前面探過來半個腦袋,跟他嘻嘻哈哈,沒呢,要不,咱現在就去京聯和北報叫上幾個記者?
周居翰說,好啊,去啊,我等著。
周梓寧有點不耐煩了:“您都快奔三的人了,還和他一般見識!”
路上又鬧了兩句,才到大院裡。
庭院裡溼漉漉的,周居翰踏上臺階時停了一下,下意識地往東邊望了一眼。
同樣的花架下,那個坐著的小姑娘變成了十五六歲的少女,不過還是細胳膊細腿的,垂著頭,捧著一碟小點心慢慢地吃著。
周居翰很難描述這種微妙而複雜的感覺,好像白駒過隙,第一次見面就在昨日,而她轉眼間,就已經亭亭玉立。
光陰和歲月在他的指縫間一瞬而過,像是帶他走過了從少年到青年的這段旅途。
他對她,既感覺陌生,又隱隱覺得熟悉。
他走過去,在她頭頂彎下腰:“吃什麼呢?”
張小檀被嚇了一跳,捧住了手裡的碟子,抬頭看他。
周居翰是三十了也像二十的模樣,眼底永遠帶著自信而淺淡的微笑,讓人感覺很牢靠,足以被人信賴。
那時候,張小檀就覺得這個男人生得特別好看,看著挺溫和,但又極有主見和個性。
“米餅。”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米餅。”
他有心逗逗她:“我可以吃嗎?”
張小檀有點侷促,遲疑地舉起盤子。
是種南地的小吃,那把、花生、核桃等東西放在一起油炒,然後壓縮成長方形的餅子。他捻了塊來吃,香味很濃。
他又和她要了兩塊,一塊分給了走過來的馮文萱,兩人談笑著進了屋。張小檀從花架上跳下來,望著他們的背影進了屋,然後老張過來喊她,拉著她走進去。
晚上,阿姨做了一桌的菜,等到了開飯,一個個都臨時有事出了門。老阿姨拍著她的肩膀說:“姑娘,多吃點兒,倒掉可惜了,隔夜的飯菜又不好。”
周居翰洗了澡從樓上下來,穿身白色的運動服,袖子挽到了手肘上,露出結實修長的小臂。還沒從樓梯轉角露臉,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劉姨,您做的飯菜,還怕吃不完?”
“貧。”
周居翰拉開椅子在張小檀身邊坐了,挾起筷子幫她夾菜:“嚐嚐這個,讓人從你們那兒送來的,艾草做的年糕,我很喜歡吃。”
“這不是我們那兒的。”張小檀手裡的筷子把綠色的年糕翻了個個,有點嫌棄地撥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