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
曹佳瑩見他沉默,心裡更是“咯噔”一聲。漸漸的,被漠視的羞惱卻取代了惶恐,衝他道:“張小檀給你們灌了什麼湯呢?一個個都上趕著獻殷勤。我表姐, 海歸博士後,堂堂首鋼技術研究院、生物醫藥實驗室副主任,名媛閨秀,還比不上一個鄉下丫頭嗎?”
周居翰等她說完, 信手彈了彈菸灰:“我有說起解妍雅嗎?”
曹佳瑩心裡一突,虛汗慢慢爬滿了後背。
周居翰回頭瞥了她一眼,忽然笑了。可是,那笑容只是浮在表面,眼底深處一片冷然。
“是解妍雅讓你謀害小檀的。”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曹佳瑩說不出話。
周居翰說:“還有,別叫我姐夫,你姐姐這樣厲害的女人,實在當不起。”
……
曹立清是空工大畢業的,正兒八經的航空科技領域科班出身,曾經做過航空兵6師的飛行員,調回北京後,還幹了兩年的空軍參謀長助理。她今年不過四十八,卻已經是空一所的骨幹,可以說是理論和實踐都不落下的資深級研究人員。
丈夫出身葡萄牙名門世家,在深圳大學教書,早年由於觀念衝突,早早離了婚。這麼多年,她獨自撫養曹佳瑩長大,對這個女兒關懷備至,幾乎是有求必應。
久而久之,也養成了曹佳瑩驕縱妄為的性格。
這一點,她一直清楚,想要管教,卻一直有心無力。一是工作繁忙,鮮少能抽出時間,二是也狠不下這個心。
她想,到底是個女孩子,再混賬能混到哪兒去?還能把大會堂的頂給揭了?
可是今晚,當她看到她家樓底下正兒八經停著那輛甲a的車時,她才懊悔不迭。
周居翰從車裡下來,很有禮貌地跟她問好:“曹阿姨,好久不見。”
他電話裡也沒說明白,只說曹佳瑩陷害他一個朋友,差點就傷到性命了。曹立清以為他是誇大呢,他們總參的人,說話做事一套一套的,人情往來特別在行。
可當她的目光落在周居翰微微含笑的臉上時,心裡才“咯噔”一下——也許這一次,曹佳瑩是真的闖了大禍了。
別看他笑得那麼好看,開場白還挺客氣,以曹立清對他的瞭解,後頭肯定有大招等著她呢。雖然年長了他幾歲,曹立清半點兒不敢把這位年紀輕輕的大/校看輕了。
上面現在都傳瘋了,他剛剛進了國防大的研究班,一期已經畢業,之後的路怎麼樣,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了。
有他爸的人脈在,他的路也能順些,何況他又是個那麼有本事的。有時候曹立清都覺得驚訝,小時候那麼一個個性強硬的人,居然也能斂了性子,和那些辦公室裡的人處地那麼好。
但要說他性子真變好了?刺都藏在骨子裡呢。
要真變好了啊,現在就不會站在這兒跟她興師問罪了。
周居翰和她聊了幾句家常,笑著一塊兒上了樓,曹佳瑩亦步亦趨跟在後面,不敢走太近了,也不敢離得太遠,一顆心在喉嚨口不住蹦跳。
這樣的煎熬,一直到曹立清和周居翰進了屋也沒停。
她本想去廚房給他們倒茶,周居翰卻叫住了她。
曹佳瑩手足無措地站在沙發邊,從來沒有覺得某一刻像現在這樣難熬。
曹立清不忍閨女這樣沒臉,笑著勸了句:“她知道錯了,讓她去房間好好反思吧。咱們大人談事情,她一個小孩子杵這兒像什麼話?”
周居翰的笑容都沒變一下:“今個兒,她才是主角啊。不然呢?我大老遠地過來跟您閒聊呢?”
曹立清的笑容有些僵。
周居翰沒看她,換了個疊腿的位置,好整以暇地抬起頭,看著曹佳瑩:“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挺過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