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樂而樂”的胸懷,也是儒家思想澆灌出來的啊!
黃曆聽得狄泉這麼說,也不由得嘆息,“久聞閣下乃是昔日狄武襄公之後,乃是忠烈之家,為何背反朝廷?可惜,可嘆!”
狄泉微微一笑,不以為然,開口道,“黃大人,如今你命在須臾,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了,你我吐露心中之事如何?”
黃曆頓時感覺莫名其妙,便詢問起來,“什麼心事?”
“你首你的臣子之道,我反駁,看誰最後能夠駁倒對方,如何?”
狄泉說完,黃曆反倒是來了興趣,他們這些士人,舌戰辯論那是家常便飯啊!
“好,死前倒也直抒胸臆,痛斥不法,快哉!”
黃曆說道。
“大人,沒準,是我駁倒你呢!”
狄泉微微一笑。
“這是在你府上,你是主我是客,我便先開口了,先生,孔子曾雲:‘以道事君,不可則止’,而孟說:‘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此二位先賢乃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儒家至尊,所言者,乃是春秋戰國時儒家對於君臣關係的看法。”
“而同時期的法家和縱橫家更是以實際行動向世人表明:臣子與君王並無人身依附關係,合則留,不合則去。”
“而所謂的忠君思想,則是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董仲舒獻上天人三策之時提出來的,董仲舒將天子視為天,臣子視為地,地效忠天是天人感應重要的內容,配合當時漢朝極其盛行的五行之說大大的滿足了漢武帝大一統思想界的謀劃,將儒家成為了官學。”
這些都是歷史史實,即便是黃曆有心想要反駁,也是無從下口的。
“而漢末三國,這忠君愛國就是表面文章,前有袁公路僭越稱帝,後有司馬家當街弒君,可這並不妨礙後人對司馬家效忠,不妨礙有謝玄、祖逖這樣的英雄對晉拋頭顱灑熱血,而那晉末亂局中,司馬家又是打破操守底線,司馬家族創造了當街砍死皇帝的歷史記錄,忠君倫理體系形同虛設,原因為何啊?所謂忠君愛國,又何曾是真正的忠君愛國?不過是帝王愚民之術罷了!”
狄泉說到這裡,那黃曆便厲聲道,“大謬!何出此言!”
狄泉一擺手道,“那如此說,司馬家亂臣賊子,為何還能居於高位?向前來敘述,唐堯虞舜大禹先賢都是禪讓,但是禹子啟變公天下為家天下,不算亂臣賊子嗎?成湯滅夏,武王滅商,秦統六國,漢滅秦,曹丕篡漢,朝代更迭,如果這麼算,實在是無一不是亂臣賊子。”
“這……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只需要效忠當今官家,管他什麼古人!”
黃曆雖然是嘴上這麼說,但是狄泉看得出來,他內心有動搖。
“請安坐,繼續聽我一言,唐安史之亂後,大量唐朝朝臣短短時日之間,竟然全部都投奔了叛軍,又有何忠臣可言?還不如高力士一個太監!”
狄泉太清楚了,現在宋朝的洗腦政策還沒有到達做高峰,因為朱熹還沒有大行其道,等到朱熹蹦噠完了,那麼對忠的要求,從統治者本人還轉移到了社稷和國家的身上,真正的家臣開始產生,臣子揹負著沉重的忠君道德枷鎖,從思想上被完成了洗腦。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你不該好好想想,你究竟是為一人辦事,還是為天下所有人辦事?”
狄泉反問道。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好句!可我自然是在為家國天下計啊!”
黃曆說道。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出自明末清初著名學者顧炎武的《日知錄》中的一段話,由梁啟超先生總結成振聾發聵的八個字。
在國家面臨生死存亡之際,也常把它變成“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其實在顧炎武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