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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已是強弩之末,再也支撐不下去。
霜落也不知道這樣做能否救應無愁,即便是將應無愁送出去,應無愁的魂魄也有可能無法適應那個世界,導致魂飛魄散。
但他沒有別的辦法,他只能這麼做。
霜落認命地閉上眼睛,這一次他沒有再抗拒命運。
就這樣永遠消失也沒關係。
等到三十二年後,那個懵懂無知幼年期的他會再次出生,像之前一般傻兮兮地爬到應無愁身邊。
希望這一次,等待他的是個已經康復的應無愁。
他已盡了全力,剩下的,只能交給應無愁了。
殘魂和規則化作點點星光,消失在不同世界的縫隙中。
在漫天的星光中,玉簡收回所有影像,像是累到了一般,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
應無愁則是凝視著岑霜落,無法移開視線。
他忘記了千年前發生的事情,遵循自己的心意,將岑霜落帶到自己身邊,在完成與小螣蛟重聚的心願後毫無遺憾地離開這個世界。
他倒是灑脫,卻留下一個幼生期的小螣蛟在這世間痛苦,為了復活他與天地為敵,歷盡千辛萬苦才換來一線生機。
“值得嗎?”應無愁問道。
岑霜落望著他道:“你在問我嗎?我不知道。我只是腦海中忽然多出了這段記憶,並沒有想起那段感情。”
在這個過程中,岑霜落的感情一直很割裂。
他時而能理解黑龍的濃烈感情,時而又覺得上一個輪迴的黑龍已經隨著上一個輪迴的應無愁消散,他並不是那條黑龍。
系統們稱他為魔龍並不過分,魔龍所做之事,比千年前的煉魂魔君和七百年前的微生隱還可怕。他不是殺了幾個生靈那麼簡單,他奪取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之力,導致這世界一部分規則消散在魔淵之外,動搖了世界根基,這才是真正的魔。
但他也付出了代價,他永遠地消失在時空亂流中。
儘管擁有著同一個身軀,但岑霜落不認為他就是魔龍。
不同的經歷早就了不同的靈魂,從魔龍進入茅屋喚醒應無愁那一刻開始,岑霜落與他的軌跡便產生了分歧,走上兩條不同的道路,最終成長為兩個不同的靈魂。
而應無愁亦是如此。
上一個輪迴的應無愁在完成心願後死去了,他沒有遺憾,也沒有過多的執念。
而這一個輪迴的應無愁在其他世界執行任務,見識了許多不一樣的世界,他的靈魂也因經歷發生了改變,變成了現在這樣……岑霜落不知該怎麼形容的一個人。
他們都變了,但又剛好再次適合彼此。
“你無需對我道謝或者道歉,”岑霜落望著應無愁說,“救你的不是我,是那條足以毀天滅地的魔龍。而欠下魔龍一筆情債的也不是你,而是上一個輪迴中死去的應無愁。”
他們兩不相欠,卻有著跨越時空的羈絆。
“你說的對也不對,”應無愁撩起岑霜落的一縷額髮,柔聲道,“之前你與他確實是兩個人,但在恢復這段記憶後,這段記憶化作經歷重新對你產生影響,你是他也不是他。我也是如此,是我也不是我。若是沒想起這段過去,我們會這樣快樂又變……地生活下去。但既然想了起來,他們的命運便在我們身上有了投影,我們將承載著這段映像繼續活下去。”
變……什麼?岑霜落沒聽清應無愁的話,耳尖動了動。
他歪著頭,銀色的眼中滿是純淨,望著應無愁。
應無愁則是伸出手攬住岑霜落,柔聲道:“對不起,之前丟下你一個人,是我的錯。”
他輕輕吻了下那銀色的長髮。
岑霜落並不覺得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