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思辰入夢時間大概是一小時,這一個小時小章魚竟然一直在與卓懷初聊天。
穆思辰往上翻,他昏睡前傳送的最後一條訊息是「我就是一個臨時工,拿錢就走人,放心吧」,接下來大概在他入睡的時候,卓懷初發了一條資訊,但如今顯示已撤回。
接下來的對話就是小章魚和卓懷初進行的,小章魚不停傳送「你是誰」「是誰」「誰」等話語,而卓懷初那邊的聊天記錄全是「撤回了一條訊息」。
一直到最後一條訊息,卓懷初傳送的是「穆思辰很可愛,我很喜歡他」,小章魚當時正在螢幕上飛快滑動觸手,這時穆思辰醒來,見到小章魚動他的手機,小章魚便刪除了自己已經輸入的資訊,沒有再回復。
卓懷初也就沒撤回最後一條訊息。
換做以前,穆思辰會懷疑卓懷初這條資訊是在對自己表白,會覺得尷尬,也會覺得麻煩。
和男女沒關係,穆思辰不太喜歡陷入這種感情糾葛中,他對誰都很冷,很難喜歡上誰。
突然失去重要的人,人往往容易陷入兩個極端中,一個是不斷尋求愛,彌補心中的空缺;一個則是害怕再次品嘗失去的痛苦,從此關閉心門,不願意和任何人親近,也不希望自己身邊再出現重要的人。
穆思辰便是後者。
倘若誰對他表現出喜歡,穆思辰第一反應就是迴避,冷漠,力求讓對方知難而退。
他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但對與不對都是一種生活方式,只要不影響社會、不影響身邊的人,怎麼活著是穆思辰的選擇。
卓懷初這話很麻煩,但小章魚和對方聊了這麼多,絕不僅僅是因為這句表白。
事實上,其他的話語卓懷初都撤回了,偏偏只留下了這句,倒像是這才是最不重要的一句話。
「他難道有問題?」穆思辰問章魚玩偶。
小章魚揮動觸手「啪」地拍了下穆思辰的額頭,這次力道很大,竟然有點疼。
「怎麼了?」穆思辰捂著腦門說。
小章魚見他還是執迷不悟的樣子,又是「啪」地拍了他後腦一下。
「我被什麼汙染了嗎?」穆思辰問。
小章魚乾脆「咻咻咻」爬到穆思辰頭頂,六條觸手交錯地拍著穆思辰的腦袋,它的溫度越來越涼,涼得穆思辰覺得頭頂有種針刺般的痛。
「這是幹嘛呢?家庭暴力啊!」賀飛結束通話與父母的電話,一抬頭就見小章魚在拍打穆思辰。
穆思辰見到下方的賀飛,忽然想起一句不起眼的話。
今早他們去賀飛公司時,賀飛曾說過:「我們單位最近就是整天僱臨時工來幹點活,今天印表機壞了要修,明天電腦沒網路了要修……」
「就是這句話!別打了,我想通了。」穆思辰伸手把小章魚拽下來,將它六條觸手一起捏住塞進懷裡牢牢抱緊,不讓小章魚再拍他。
「賀飛,你們之前修理網路,找的人是誰?」穆思辰問。
賀飛想了想:「外面請來的吧?是人事經理找的人。」
「外面請來的?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穆思辰問。
賀飛:「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記得矮矮胖胖的,還有點脫髮,看起來三十多歲快四十了。」
三四十歲,還脫髮……不對,卓懷初是個很年輕的人,也就比穆思辰大兩三歲。
「你們寫字樓不是專門請了一個網路維修員,叫卓懷初,人事經理沒找他,直接從外面請的人嗎?」穆思辰問。
「你開什麼玩笑?」賀飛道,「難怪章魚聖者要打你了,我都想打你。我們公司的寫字樓,租給好幾家公司,每家公司都有不同的網路,有些公司還分內網和外網,當然是自己公司僱自己的,每個公司都有固定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