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之內,聽聞外邊山呼海嘯一般的高呼,金勝曼“騰”一下從座椅上站起,一臉欣喜:“郎君回來了!”
一旁的武媚娘嘴角一挑,含笑道:“妹妹新婚未久,郎君便誓師出征,一別便是半年有餘。所謂‘食髓而知味’,一朝嚐了甜頭卻又空曠許久,想來已經是急不可耐。”
“噗嗤!咳咳……”
正在喝茶的高陽公主差點將口中茶水噴出,嗆得咳了幾聲,橫了武媚娘一眼,嗔怪道:“你這人哩,哪裡有這樣捉弄人的?”
金勝曼雖然已經成親,算是妙齡少婦,但正如武媚娘之言,新婚未久房俊便率軍西征,尚未真正習慣婦人身份,如何受得住武媚娘這番虎狼之詞?
當即俏臉殷紅好似要滴出血來,羞不可抑跺足嗔道:“姐姐說得什麼呀,羞死人了……”
捂著快要燒熟的臉頰,復又轉身回到椅子上乖乖坐好,垂著頭腳尖在地上劃圈圈,不敢說話。
哪裡還有半分房府門前生擒長孫溫的矯健颯爽?
她新婚未久,在家中尚有些許疏離,對高陽公主多幾分尊敬,多武媚娘則多幾分懼怕,實在是這位多智近乎妖,手段實在是強硬得狠,深感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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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娘微微一笑,不再言語,笑眯眯的與高陽公主對視一眼。
後者便哭笑不得,瞪了她一下,讓她收斂一些,莫要將人家給嚇壞了……
很顯然,武媚娘是在敲打金勝曼,莫要依仗自己新婦之身份持寵生嬌,家裡地位分明、井然有序,郎君出征而還,還輪不到你站在前邊迎接。
高陽公主雖然明白武媚娘此舉著實有必要,若是上下不分很容易鬧得家宅不靖,可是這等隨時隨地拿捏敲打的手段,卻也令她有些頭疼。
搞得內宅裡好似朝堂一般緊張兮兮,所有人不敢僭越半分……
高陽公主起身,柔聲道:“走吧,出去迎候郎君。”
“喏。”
金勝曼乖巧站起,雖然心底恨不得一步飛到郎君身邊投懷送抱,卻也老老實實的跟在高陽公主、武媚娘之後,魚貫走出營帳。
遠遠的便見到房俊策騎進入營地,馬蹄聲響風捲殘雲一般抵達營帳門口,狠狠一勒韁繩,戰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未等戰馬站穩,房俊已然自馬背上飛身下馬,快步走到營帳門口,與三女對面站立。
夫妻面面相對,三女仔細端詳房俊,見到原本俊朗的面容染了濃濃的風霜之色,兩頰瘦削,眼窩深陷。雖然氣度較之以往愈發沉穩渾厚,但整個人被風霜磨礪得不見半分昔日光彩……
都忍不住心疼得垂下淚來。
高陽公主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盈盈下拜,身後武媚娘與金勝曼亦是抽噎幾聲,而後一起柔聲道:“妾身三人,恭迎郎君。”
房俊大步上前,先雙手將高陽公主攙扶起來,在一手一個拉起武媚娘與金勝曼,目光在三人臉上流轉片刻,見到俱是容光煥發、風采依舊,心中徹底安穩下來,笑道:“此番出征西域,歷經戰陣,心中無時不刻不在掛念嬌妻美妾,每每夜深衾冷、孤枕難眠,更是輾轉反側、飢渴難耐。”
“哎呀!你這人哩,每個正經。”
“這麼多人呢,幹嘛說出這等羞人之語……”
“嚶……”
三女被房俊這忽如其來的“剖白心跡”弄得嬌羞無限,連嗔帶怨,齊齊扯著房俊將其拽進營帳之內。
這種話大庭廣眾說出來羞也不羞?
自當關起門來說才好……
營帳之內,夫妻四人坐在一處溫言許久,相互傾訴了離情相思之意,互訴衷腸情意款款,許久之後武媚娘才與金勝曼相繼告辭,各回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