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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這麼有恃無恐的大有人在。
直到……夏國陳兵於東京路一帶,才讓他們慌了神。東京路的五州直接與燕國接壤,從東京路直接用兵,比派兵前往江陵府可簡單直接過了。
司徒恭聽說這事兒之後便在琢磨夏國的意圖。毫無疑問,夏國肯定不會打,也不敢打。他們雖然退了,但那都是因為夏國使了詭計,並非真正被擊退了。
夏國但凡是不想著跟他們魚死網破,都不會再貿然開兵,因為這時候打起來根本不合算。
不僅司徒恭這麼想,就連賀辭也這麼想。
朝中就沒有一個人是想要賠償議和的,然而司徒恭怕就怕,夏國又會使出別的謀算來。
官吏知道實情,百姓卻未必知道真相,一旦百姓亂起來,他們就是有雄兵百萬,也難擋夏國幾十萬之。
這兩國開戰,從來就不僅僅是軍人的事情。
然而,司徒恭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或者說,他足夠了解夏國行事的套路。
幾日過後,朝野內外果真謠言四起,都言之鑿鑿地說夏國隨時都會打過來,謠言傳著傳著,各地百姓忽然不約而同的開始搶起了米。
因為他們聽說,開戰之後國內就沒有米了,若是那會兒再買肯定遲了,能先囤多少就囤多少。
這當然也是顧淮南的手筆。
搶米這件事兒還是受了原先齊國糧商的啟發,糧食是國之根本,若糧食都搶完了,看燕國還慌不慌?
若說夏國的軍隊只是武力威懾,那顧淮南這一手絕對是從內部瓦解。不論燕國朝廷如何強調國內不缺米糧,可百姓就是不信。
一旦有人搶,便有人有樣學樣。且隨著眾人哄搶,糧食鋪子的存貨很快就見底了,下一批前來搶米的人得知鋪子裡頭已經沒了米,越發恐慌起來。
沒米的訊息越傳越廣,恐慌也就越來越大,眾人甚至覺得,只要下午打過來,他們就會被火活餓死。
恐慌之下,對於朝廷的埋怨也就更深。
他們埋怨這群燕國人只顧著自己樂意,全然不管他們的生死,果然不是一族人,就是不一樣。若朝廷一直這副德性,那他們還擁護個屁!
轉頭去夏國豈不更好?
夏國可沒有把人不當人的,哪怕是華北一帶的齊國人,日子過得也依舊有聲有色。
不能開戰的輿論佔據了上風,於是有些有頭有臉的人便費盡心思的給上頭遞話,問問朝廷能不能暫退一步,不管怎麼樣,先讓夏國退兵。什麼尊嚴,什麼國威,在填飽肚子這件事上根本不值得一提。連飯都吃不飽了,還要什麼國威,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嗎?
這些尋常百姓可沒有軍人那班的骨氣,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他們什麼都可以妥協,也恨不得朝廷趕緊妥協,立馬妥協,最好明天就讓夏國退兵。
朝野內外流言蜚語屢禁不止,燕國儼然成為一盤散沙,不僅如此,甚至隱約還有原齊國人仇視燕國人的情況。都已經成這樣了,如何作戰?
哪怕軍中對夏國還是一如既往的仇視,但是光靠這些軍隊,能頂什麼用呢?
司徒恭哪怕不願承認也不行了,如今的燕國,已經比不上夏國了。
服輸很難,但司徒恭不是輸不起的人。早在他還是皇子的時候,便輸嫡兄許多,可是他隱忍了十年,最後還不是將一種兄弟踩在腳下?
他不可能一直都輸。
眼下他是及不上夏國,但是一年之後呢,兩年之後呢?他不信到時候燕國還掌握不了火炮的技術。只要有了火炮,夏國的威脅便會蕩然無存。
眼下先蟄伏,實在是不得已之舉。
最終,燕國還是同意議和。司徒恭甚至做好了夏國獅子大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