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今兒不會好過。他是窮人家出來的,不會受不了這個味道,他怕的是這些沒經過世面的公子們唧唧歪歪,耽誤他做事兒。
事實也的確如此。
謝明月等人剛來時顯然沒有察覺到不妥,直到,他們來到了魚市門口。
彼時正好颳了一陣風,好巧不巧的,把魚市那股腥味全都吹得飄了過來,一下撲到謝明月臉上。
“嘔——”謝明月立馬彎下腰。
周宜見謝明月乾嘔了兩聲,旁邊的那些公子老爺們也差不離,面色猙獰,神色詭異,望著這魚市隱隱有些卻步了。想來也是,他們平常見魚都是在餐桌上,那你知道魚市是什麼樣子呢?
“這裡味道怎麼這麼重?”有人憋不住了。
周宜冷笑:“魚本就帶有一些腥味,何況來了這兒之後還得開腸破肚,味道自然不好聞。”
他一說開腸破肚,謝明月幾個更是忍不了。
周宜見他們這樣窩囊,已經做好了自己一個人做完所有事的打算了,累就累點吧,指望這些廢物點心是沒用的。
周宜直接進了魚市。
“喂——”謝明月在後面叫了他一聲,但仍然不肯叫他的名字。
見周宜不管不顧地進去了,謝明月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想起方才過來的時候聖上對他們的殷切交代,謝明月心裡也不忍心叫對方失望,可剛想追上去,又是一陣邪風吹過,吹的人心裡不適。
今兒要是不過去,豈不就被落下了?謝明月左思右想,決定豁出去了,用袖口掩著口鼻,埋頭衝上去。
拼了!
若不是因為聖上,這倒黴的進士他才不願意當呢。謝明月雖然出生於世家大族,雖然他父母雙親也時常唸叨當今皇帝繼位之後,他們的日子反倒不如從前好過了,但是謝明月依舊對這位年紀輕輕的新皇多有欽佩的。從他帶兵駐守臨淮關時,謝明月便知道這位不簡單。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這一位的青眼,謝明月並不肯就此認輸。
他快步跟上。
周宜聽到後面有動靜,還沒來得及回頭,謝明月便突然從背後趕了過來,與他並肩。謝明月仍然不服軟:“想要一個人攬去功勞,做夢。”
他嘴裡說的不好聽的話,掩飾自己臉上的不自在。他知道周宜並沒有爭搶功勞的心思,但是他們倆說話一向夾槍帶棒,謝明月都習慣了。
“你怎麼跟來了?”
“你能來,難道我就不能?”
周宜詫異不已,他還以為這個廢物點心會望而生畏呢。再瞥見後面那些人也老老實實地跟著過來,周宜才想著,這些廢物點心看來也沒有廢物到那個份兒上。
謝明月既然來了,便想著把事情趕緊做完,所謂早死早超生,只有趕緊把事情弄完了,他們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不用周宜叮囑,謝明月自己就主動分配起了任務。
一行十六個人,四人一組,已魚市中心為,分別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開始打聽價錢。別看謝明月在別的地方不中用,但發號施令的時候卻極有權威,他一說話,旁人便不知怎麼的都閉上了嘴,最後毫無疑問,都聽了他的安排。
周宜仍舊跟謝明月一組。
謝明月把他分到自己這一邊,卻還是好面子,道:“要不是看旁人不愛跟你一組,我才懶得帶你呢。”
周宜嘲諷:“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您啊?”
謝明月挪開目光:“誰稀罕你謝了?”
周宜:“……”這人聽不懂人話是吧?
他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謝明月可不會讓他超過自己的,緊隨其後。他本來以為,自己豁出去了忍著這魚腥味跑進了魚市就已經過了最大的一關了。結果真正開始打聽價錢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