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應生託著托盤過來,司媽媽自然地停住話語,說了聲謝謝,讓人放餐盤。
桌上的聲音又真空了很久,待人走了,她才繼續道:“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太懂。”明宸有點懵,心想什麼該做的事,怎麼跟古代娶大老婆似的,還該做的事???他成了當家主母擁有掌家大權?還是當上了皇后要執掌鳳印管理六宮???
司媽媽哪兒會想到明宸發散的方向,很淡定地說:“你應該知道,小安一直不和我們親近,逢年過節的也不回家。現在你坐了這個位置,就要多勸勸他,消除他與我們直接的隔閡。”
明宸聽傻了,連香噴噴的煎鵝肝都忘了吃。
他直愣愣地說:“哪有孩子會無緣無故討厭家人?肯定是你們傷過他的心吧。那找我有什麼用呢?”
司媽媽愣住了。
半晌她有些激動地提高聲音:“沒有,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明宸皺眉:“你連什麼時候傷了他的心都不知道,這不是最傷人的行為麼。”
明宸覺得自己難得說句大實話,怎麼司媽媽一副“你到底在說什麼”的呆愣模樣。
他心裡嘆了口氣,切了塊鵝肝吃到嘴裡。
好好吃啊,入口即化,表面淋的甜醬帶著絲絲酸味,中和了鵝肝本身的油膩感。表面一點點焦脆又豐富了鵝肝的口感,總體而言,真的好吃。
“阿姨,涼了就不好吃了,快吃吧?”明宸忍不住提醒,又看看妹妹很拘謹的樣子,沒怎麼動,也提醒道:“妹妹也吃啊?你媽給你也點了,應該是喜歡吃的吧?”
“……”妹妹無措的看看他,又看了眼司媽媽,拿起叉子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戳下去。
她小聲說:“我……我在減肥。”
司媽媽:“……”
“我明明,明明在母親的位置上,做了母親應該做的所有事。”司媽媽眼圈忽然紅了:“我從不打罵他,每週末晚上給他打一個電話,成年以後半個月問他一次,有沒有困難,需不需要幫助。”
她即使是情緒略顯激動的時候,聲音依然不算很高,起碼周圍幾桌的位置應該是聽不清她說了什麼的。
“我親手給他收拾行李,出差會給他帶禮物,有一次他的家長會碰上我的一個重要的會議,我也選擇了家長會。為什麼他就不能理解一下我的辛苦,做一些兒子應該做的事呢?”
司媽媽說著,喝了口茶緩和情緒:“別的不說了,連過年也不肯回來。全家都在,就差他一個……整個家都因為他,變得很奇怪……”
“沒回去嗎?”明宸手有點麻,半晌問:“今年過年的時候。”
“沒有。”司媽媽低著頭說。
挺荒唐的。明宸想起過年的時候他們連著語音。司延安說自己和全家一起去山上觀星了,還拍給他看了。
但實際上,沒有全家?只有他一個人?
“如果……我是說如果。”明宸說:“司延安想去山上看星星跨年,你們願意陪他去嗎?”
“山上?什麼山?”司媽媽皺眉。
“不管什麼山,反正就是個山。很高,很冷,但也很漂亮。”明宸說:“只是他想去。”
司媽媽面露詫異。
“那是過年啊,過年當然應該都回家裡,怎麼能出去呢?”
明宸把叉子放下,無奈笑了笑。
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