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秋蹲下來看他挖地,鼓了鼓腮幫:是誰呢?
是邱秋。鍾豫說,是我的小怪物,可以了嗎?
邱秋笑。
頗為原始的挖坑行為又持續了一刻鐘,鍾豫總算排除萬難把想找的東西給挖了出來。
那是個花盆不,是一盆花。
盆倒是十分結實,被埋了也沒裂沒碎,非常結實。
但裡面栽的尖叫花顯然禁不起這些日子的折騰,已經趴伏枯黃了。
邱秋看看那盆花,又看看鐘豫,眼睛逐漸睜大。
別說話。鍾豫很憋屈。
你是r先生!邱秋大驚。
鍾豫面無表情地把鏟子扔在了地上。
邱秋跳起來抱住鍾豫,熟練地粘在他身上,笑得直喘氣:你怎麼會是r先生啊。
是啊。鍾豫也想不通。
為什麼還要來挖這個啊,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再送你一盆。邱秋說。
鍾豫聲音發悶,那不一樣。
邱秋抬頭,發現鍾豫是真的不太高興。
雖然自己好像哪裡變了,卻還是有很多東西難以理解。
一定要這一盆嗎?邱秋從他身上跳下來。
算了。鍾豫整理好心情,自己也笑了。
他一身西裝禮服已經糟蹋得不成樣子,袖口被他折幾道挽上去,襯衫下襬也為了活動方便從褲腰裡抽了出來。
總之,如果給他搭衣服的造型師看見現在的他,恐怕會有結束自己職業生涯的想法。
我就是正好到這附近,突然想起來,來找找看。
鍾豫看向王庭廢墟與天空的交接處,大朵大朵的雲飛快湧向遠端。
畢竟是你送的禮物,而且想想還挺特別。伊甸那麼大,當時我們正好碰上,值得紀念的。
鍾豫揉了揉邱秋軟軟的頭髮:但花死了也沒辦法,以後你再挑一盆吧,這次我們好好養。
又一陣風吹過,邱秋被額髮刺得直眯眼睛。
他推開鍾豫的手,走到那盆可憐的花面前,蹲下,伸手捏了捏蔫巴巴的葉子。
時隱時現的天光恰在這時找到雲層的空隙,金色灑了下來,落在邱秋身上。
他閉上眼睛,默默唸了些什麼,手心便泛起白色微光。
這一刻,就像將陽光送進了葉子裡,這株死去的、殘破的植物肉眼可見地變得充盈,葉片飽滿,莖稈挺直,最後奇蹟般地立了起來。
鍾豫一臉驚悚。
真的活了啊。邱秋也驚訝地回頭。
操。鍾豫罵了聲,抓著邱秋的後領把人提起來,吼道,幹什麼!?做事有沒有譜!?哪裡不舒服,手能動嗎!?媽的
邱秋被他晃得頭暈,反手抱住他:我就隨便試試,我也沒想到能成功啊?
鍾豫冷靜了一點,鬆開手。
邱秋呼了一口氣,把那盆多災多難的尖叫花捧起來,送到鍾豫面前。
我也不知道我變成什麼了,以後慢慢試吧,好嗎?邱秋把盆塞他手裡,以前我還在深淵的時候,非常想把花送給別人,但總是做不到。我想,我變成這樣,就是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吧。
鍾豫愣了會兒,接過花。
你會一直陪我的吧,邱秋笑,我沒有虧啊。
鍾豫一手抱著盆,看看邱秋在雜誌社做採訪的時候穿的白衣服,再看看自己這身黑的,莫名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像是什麼時尚前沿廢土風格的結婚照配置。
就你聰明。鍾豫罵了一句,想了想又笑了出來。
尖叫花在風裡亂舞。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