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點半,夢鯉鄉外又在排長隊。
今天卻與往常稍有不同,階梯外延伸到街面上,拉出了兩道警戒線,中間鋪了條紅毯。
外邊叫號的聲音都比平時小了,還放出高雅得宛如交誼舞會專用曲目的背景音樂。
這顯然是要來什麼大人物了。
警戒線外等位的食客們熱熱鬧鬧的猜測,王梧大師的名字不斷被提起。
同樣的聲音也充滿店內後廚,一提到王梧大師,廚師們便充滿幹勁。
馬源今天穿著簇新的廚師長服,頭戴高帽,化了個妝都蓋不住滿面紅光。他指揮著一名學徒把清炒山藥盛盤,而後步履匆匆出來找領班。
人來了沒?他一把抓住領班手臂。
領班一個趔趄,煩躁道:沒呢!你急什麼啊,我都說了,來了我會叫你的!
馬源訕笑一聲,眉目間卻有一絲陰沉,心想那可未必。
他跟領班關係不好,有過幾次不大不小的衝突。
今天他想在王梧大師進門時就去迎接,好在他面前露個臉,但師父那兒又要人幫忙,他沒法兒一直等在店外,便叫領班幫忙盯著。
可領班看出他的重視,說不定不僅不幫忙,還故意使絆子呢?
這麼一想,馬源心中生出幾分懊悔來,早知道先前不跟他掐了可現在後悔也沒用,他只能自己跑得勤快一點。
此刻大廳外,紅毯上空蕩蕩,馬源看了眼時間,狂奔回後廚,打算十分鐘後再出來看看。
路過一區時,一名小廚師氣喘吁吁叫住他:馬老師!
馬源皺眉道:怎麼?
小廚師眼睛通紅,像要哭了,結結巴巴說:那個,黃金獅子頭,是要用三區小廚房的高壓鍋的但覃老師不讓我們進去,客人還等著出餐、
那就用砂鍋煮。馬源不耐煩了:這點變通都不會嗎?
小廚師一愣: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馬源很兇地說:今天店裡迎接貴客,孰輕孰重你搞不明白嗎?廢物。
馬源罵完,不再理會那個叫不上名字的小廚師,匆匆進入小廚房。
他的師弟們足足七八人,都圍著師父轉。
室內相當安靜,只有師父時不時做出指示。
師父作為主廚,做菜時相當專注,像是沒注意到馬源出去一趟又進來。馬源鬆了口氣,自然地加入切豆腐的行列。
做了一會兒,終端輕輕震了震,他心道十分鐘過去了,便又假裝拿食材,掀了簾子出去。
大廳外傳出喧鬧聲音,馬源立刻知道人到了。
該死的領班,果然沒有通知他。
馬源顧不上惱恨,急急忙忙來到正門外,強行擠進領班和一位侍應生中間,冒出頭。
哎呀,你來啦。領班假惺惺看看身側:我正要叫你呢。
馬源呵呵兩聲,面上努力揚起最燦爛的笑容,打算迎接王梧大師。
最先到的是危燕區某大學的一名教授,冷淡地與經理一行握了手,進去了。
接著又來了幾人,都是危燕區有頭有臉的人物,打扮得與紅毯十分匹配。
馬源已經有些焦躁了。
他出來的時間有點長了,但王梧大師遲遲不到,他現在回去功虧一簣。
正想著,又來一輛車。
這輛大車是低調的黑色,顯眼處竟沒有車標,但一看就是頂級好車。
車門開啟,下來兩個人。
前者黑襯衫短外套,一頂棒球帽把臉遮了大半,左手戴著半指手套。後者穿了件卡通t恤,及膝短褲,大晚上的,竟然扣了副大墨鏡。
四周看熱鬧的人群一時竟靜了靜。
感覺他倆畫風與紅毯和交誼舞金曲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