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申鎧揚,你說話小心點。
吵架。
但很維護。
自己可以跟別人罵他罵得狗血淋頭。
說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釣著她。
可是別人嘲笑心情差的他,就是不可以。
無論怎麼樣都不可以。
這是她的小狗。
小狗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群聊。
他給陳茵打來了微信電話。
字都沒打完的陳茵手忙腳亂地接起來,語氣中還帶著怒火,張嘴就問,“幹嘛?”
那邊安靜了很久。
久到陳茵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到底是不是遊淮打來的電話。
“下來。”
遊淮說,“你的外賣到了。”
從宿舍到宿舍樓下需要三分鐘。
這是跑起來的速度,下臺階的時候能聽見自己拖鞋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聲控燈一盞一盞亮起。
到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就能看見一棵遊淮最喜歡的樹,那棵樹長得很醜,樹幹很粗,但是枝葉又不茂盛。
遊淮說當一棵樹也不容易,畢竟自己的同伴都捲到不行往參天大樹的方向冒著勁兒地長,它難道不知道自己又矮又醜嗎,但也要允許世界上有長得醜的樹吧。
遊淮的歪理邪說總是很多。
但陳茵每一次都能被他給說服,聽著聽著就覺得有點道理,這也是一棵不太容易的樹,去陽臺晾衣服的時候也喜歡多看它兩眼。
舍友說陳茵這是愛屋及烏,因為她男朋友喜歡這棵樹,所以她也喜歡這棵樹。
好奇怪。
在走向遊淮的過程中,陳茵想到了各種各樣的事情。
她想起遊淮曾經給她發的微信,雨後停在路邊的蝸牛、形狀很奇怪的樹葉、他專業書上很搞笑的案例還有輸掉的遊戲。
“遊淮。”
陳茵停了下來,站在遊淮面前。
遊淮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她,“馬卡龍、蛋糕、奶茶。”
陳茵接過來。
兩人距離並不算近,鞋子和鞋子之間至少還能給一隻蝸牛爬行一分鐘的距離。
大段的沉默裡,陳茵有些懊惱地看著自己的鞋面,像是回到了考試的時候,明明題目複習的時候都是會的,但是落筆卻不知道該寫什麼。
破冰實在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可以在群聊裡當著許多人的面維護他,卻很難在他面前先問出一句我們能不能回到以前那樣。
這實在很困難。
陳茵一直不覺得自己性格彆扭。
與之相反,許多人給她的評價都是過於直接,腦子裡想什麼臉上就直接表現出來了,中間甚至沒有一個緩衝地帶,可以說直爽,但這份直爽有時候又難免傷害到心思細膩的人。
這也導致在她和遊淮戀愛後,這些細膩到彎彎繞繞的心思被朋友們所震驚。
她們會驚訝地彷彿從未真正認識過她,然後對她說,茵茵你可真是長大了。
大家都說長大就是這樣的。
就是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
樂觀者陰鬱,陰鬱者堅強,堅強者脆弱,脆弱者偽裝。
轉變就是成長的載體,所有人都是這樣,沒有人能倖免。
陳茵不太喜歡這樣的自己。
她手指收緊,很多話在喉嚨裡滾了無數個回合,最終又被情感攔在牙關內。
“剛才在宿舍幹什麼?”
遊淮先開的口。
陳茵才微微鬆了一口氣,說,“跟舍友聊天。”
遊淮又問,“晚上吃的什麼呢?”
陳茵掰著手指數,“番茄炒蛋、酸辣雞雜、剁椒牛肉,還有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