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起下一句,“入其城……真的有過春風十里嗎?”
她不會了,露出你是不是在騙我的表情看著遊淮。
遊淮攤開書給她看,“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青,你薺麥重複那麼多遍,不知道它會青?”
陳茵看一眼就捂住眼睛,“你幹嘛!有你這麼抽背的嗎?在考試的時候我不會寫難道有人給我看書嗎?你快拿回去拿回去!”
遊淮把書收回去,看著上面花花綠綠的標記,心說書沒讀多少,頁面看起來倒是花裡胡哨,倒也印證了那句差生文具多,“行,換一篇,師說總會吧?”
“小學而大遺,下一句。”
遊淮真的是非常神奇的一個人。
陳茵明明整篇都背過,在草稿紙上默寫都流暢沒有錯字。
但他就是能那麼隨口報一句都讓陳茵冥思苦想半天,在心裡從第一句默背到最後一句,才想起來下一句是什麼,“吾未見其明也,好了,你別抽背了,你越抽我越覺得我語文要完。”
陳茵不由分說地從他手裡拿回自己的書。
遊淮手撐在桌上,有點兒懶散地託著頭,就這麼偏著盯著她看。
嘴裡還哼著歌,陳茵起初沒聽清他在唱些什麼,藉著從他桌上拿東西時,才聽清他在哼那首i'm yours。
這時候,陳茵是真的覺得,雖然下週就要考試,雖然每天要早讀不能睡懶覺,雖然班主任每天都在罵他們,雖然有些不可避免的小煩惱,但是就這麼坐在這裡,嘴裡揹著怎麼都背不下來的文言文,聽著男生在身邊哼著歌,心情莫名就愉快了起來。
像是在夏日喝了一口冰汽水。
看著窗外漂浮的雲都覺得順眼了起來。
陳茵慢吞吞伸開手,胳膊和他放在桌上的手臂貼上,然後停住。
遊淮校服外套上淡淡的檸檬味道被風吹過來,她悄悄勾起唇,翻著歷史書,開始背晦澀難懂的知識點。
阿基米德想憑藉一個支點撬動地球。
陳茵沒有這種凌雲壯志。
在這個時刻,她只是想,如果曖昧也有支點,那麼接觸的瞬間、身體觸碰的剎那,應該能稍微撬動一些愛情的重量吧,天平應該會更失衡一些吧,遊淮應該能更無限偏向於她吧。
月考結束的那天,夏思怡對陳茵提出了一個假設,“有沒有可能,遊淮怕打擾你的學習,所以想高考完再跟你表白?”
陳茵就跟半夜被鬼敲門了一樣,一臉詫異,“你在說什麼?就我這個成績,有被打擾的空間嗎?”
夏思怡沉默,“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原本急得不行非想要個結果的陳茵卻不急了,她邊收拾文具邊對夏思怡說,“我現在發現哦,所說的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是處於劣勢的那方受盡委屈,我完全不覺得委屈,甚至覺得這種偶爾的試探還挺快樂的。”
她拉上書包拉鍊,湊過去在夏思怡耳邊輕聲說,“我也是有計劃的,比如,今天呢,我想——”
吊人胃口地停了下來,等夏思怡追問她什麼,才往下說。
“和他抱一下。”
像是決定了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尾音都跟著上揚。
夏思怡啪啪鼓掌,“厲害哦!”
但計劃跟不上變化。
晚上陳茵和遊淮一起放學回家的路上,她臨時去了趟便利店,出來的時候看見遊淮站在門口接電話,他表情有些不耐煩,但卻一直在聽,陳茵站在門口等了會兒,見他遲遲沒有結束通話,才有些困惑。
遊淮哪有打電話能說這麼久的朋友。
無論是沉域還是遲盛都是一分鐘不到就要掛電話的型別。
所以,打電話來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