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奇伯德有所察覺羊央的目的,但他並沒有問,也沒有阻止:“好。我帶泡芙上樓去擦護理膏。”
……
羊央到了孩子們跟若紅的住處,安伯安排的智慧管家也在那裡,正在幫忙孩子們收拾行李——他們這個新年可收到了不少的禮物,行李比來時足足翻了好幾倍。
羊央看了一眼,笑著走進去,跟孩子們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轉身去了若紅的房間。
門沒管,裡面也沒有智慧管家,若紅一個人正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羊央輕輕敲了敲門,若紅看過來,發現是羊央的時候,有些愣,然後直起身行了個通用禮:“公爵夫人。”
羊央應了一聲,問道:“我能進來嗎?”
若紅敏銳察覺到了羊央的來意並不是送行那麼簡單,她頓了頓,點點頭,“公爵夫人請進。”
羊央走進來,虛掩上了門。
羊央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跟你談談藥石的事。”
若紅臉色一變,表情抑制不住地冷了幾分。
但很快,若紅恢復了平靜,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孩子,然後握住自己的左手手腕,問道:“公爵夫人想知道什麼?”
羊央搖搖頭:“不,我沒有想問的。——我昨天看到你跟公爵在後邊說話了。我只想說告訴你,公爵是無辜的。”
若紅一怔,有些意外,但緊接著就是一聲冷笑:“無辜不無辜,又有什麼關係?我不過一個小人物,公爵夫人何必跟我多費口舌。”
羊央聽若紅這番綿裡藏針的話,表情並沒有什麼波動。——他完全能理解若紅的反應。
羊央:“因為公爵很內疚,我不想這件事成為他心裡的刺。”
若紅低笑了兩聲,眼眶卻紅了:“那公爵夫人是想,讓我去跟他道個歉?”
羊央嘆了口氣:“若紅姐,我以為經過這些日子,你早該明白我們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貴族。”
若紅的表情一頓,沒有說話。
羊央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村子的厄運,也理解你對幕後人的深惡痛絕。但公爵並不是知情者,——藥石的害處你比我更清楚,他也是受害者。我不希望你把對幕後人的仇恨,轉嫁到公爵身上。”
若紅的眼裡蓄了淚,她慘笑兩聲,問道:“難道我不可以恨嗎?——是,他是受害者,但他也是受益者!他的藥,是用我們的命磨出來!
我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病發死在跟前,他們渾身都被自己抓得沒有一塊好皮了,最後是忍受不了痛苦,自己撞牆自盡的。
我的丈夫,出去還是好端端的,可就是因為忽然病發,我連他的屍體都沒看到。
還有我的孩子!”
若紅的聲音拔高了一瞬,又驟然停住,像是崩斷了一條看不見的線,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泣不成聲。
“我的孩子,他的鱗甲覆蓋到了膝彎,雙腿甚至都沒有辦法自由彎曲。即使現在鱗甲還是軟的,他的膝彎也很容易被磨破,我不得不用襁褓給他的雙腿捆緊了。他那麼小,那麼小……
他們又有什麼錯?就因為你們需要藥石,他們就要承受這麼多!”
羊央的眉心動了動,那個孩子他也看過,但並沒有注意到孩子的膝彎情況。
羊央閉了下眼,緩過心裡的不忍,然後看著若紅的眼睛說道:“但是,這跟公爵沒有關係。——研製藥石的不是他,買賣藥石的不是他,連需要藥石的都不是他自願。所以你該恨的也不是他。
若紅姐,公爵這樣的身份,為什麼要接你們到莊園過年?為什麼要拜託蒙塔陪孩子們玩?又為什麼要在得知藥石來歷後,選擇跟你坦白、跟你致歉、接受你的怒火?這些,難道你真的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