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躲在掌勺師父身後大聲回嘴:「好日子?是你自己的好日子吧!八王爺你可真有臉, 本應該兄弟情深的,被你攪和成這樣。不是一個娘生的,好歹是一個爹生的吧, 你這麼刻意為難我們釋心大師,皇帝陛下知道嗎?」
皇帝陛下當然是知道的, 當初楚王聲望達到頂峰, 禁內本想按個罪名除掉他的, 誰知他忽然剃度出家,打亂了皇帝的計劃。
一個欲殺而殺不得的人,是眼中釘肉中刺, 讓皇帝輾轉反側了整整兩年。原本他要是果真信念堅定, 捨棄了三千繁華永世藏身空門,也就算了,結果弄個膳善公主去試探他, 他嘴上說著不要,卻和小美人糾纏不休, 到哪兒都要帶在身邊。作為嗅覺敏銳的政治家, 皇帝陛下知道大事不妙了,如果再不先下手為強, 他要是起了反心,那收拾起來就麻煩了。
好在虎符已收, 他的兵權也解了,京畿的守兵由寧王接管, 皇帝料想這回萬無一失, 所以寧王愛怎麼耍,全隨他高興吧!
不過耍歸耍,責任還是得分清的, 寧王個人行為,必須和上國皇帝陛下無關。
寧王的回答也很妙,「打狗,還要驚動陛下?」
所有僧人聽了都搖頭,這御弟京畿道總兵寧王殿下智商好像不怎麼高,罵親兄弟是狗,自己是什麼?難道是獾嗎?
蕭放卻不以為意,騎著高頭大馬,視線朝山門內瞟了一眼,「蕭隨人在哪裡,叫他出來說話。」
公主心裡其實沒底,看看這烏泱泱的鑊人,個個臭氣熏天,真要是打起來,恐怕會把達摩寺踏成平地。但是本著吵架輸人不輸陣的宗旨,她挑釁地叫囂:「你人多了不起啊?氣勢洶洶的,說要見誰就見誰啊!」
寧王的坐騎隨主,暴脾氣地噴了個響鼻,搖頭晃腦的模樣,可能以為自己是獅子。夥頭僧才區區幾個人,也敢和鑊軍對陣,不得不說達摩寺的僧人都是不畏強權的正派人。
正在兩幫人膠著不下的時候,山門內傳出禪杖杵地的聲響,是袈裟儼然的方丈率領僧眾來應戰了。
方丈說:「阿彌陀佛,佛門聖地,不應動干戈,寧王殿下率領帳下來我達摩寺,難道是來進香的?」
方丈說完,他身後武僧光著塗成銅色的膀子,手持棍棒擺開了架勢。
蕭放嗤笑了聲,「要動手的可不是本王,明明是你們達摩寺的僧人。看看,一個個拿著棒子,本王的人可沒有亮出武器。」
方丈回頭看了眼,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是武器嗎?」
蕭放覺得老和尚大概是老糊塗了,「不是武器是什麼?」
銅人武僧們整齊劃一地回答:「打狗棍。」
打誰誰就是狗,好傢夥,比寧王耍嘴皮子實際多了。
蕭放受這些僧人頂撞氣壞了,暴喝一聲「大膽」。
「多能方丈,本王看你年事已高,不和你計較,你可不要倚老賣老,帶領寺眾造反。」蕭放說罷,看向釋心,皮笑肉不笑道,「七哥,躲在一幫和尚身後做縮頭烏龜,可不是你的作風。我們兄弟之間的恩怨,還是不要牽扯上外人,我們自己私下解決,不傷大家的體面,這樣不好嗎?」
釋心還是那樣八風不動的樣子,合什道:「施主若是想敘舊,就請下馬入山門,無需大動干戈,造這種不必要的聲勢。」
結果說完,蕭放笑了,「七哥,你可真是粉飾太平的高手,都這樣了還裝什麼。你身手好,小弟甘拜下風,上回的五十護衛奈何不了你,這次我帶了五百,有本事你把這五百也撂倒。哦,忘了說一聲,要是這些黃澄澄的武僧膽敢動手……」他拿馬鞭指點了幾下,「就視為違抗朝廷,聚眾謀反。到時候別說你,就是這達摩寺,也會列為賊窩,百年香火毀於一旦,你蕭隨就是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