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邦大國重佛教,四海之內信佛的人也多,因此不光是佛教的盛會,也是各方百姓參拜祈福,聆聽佛音的好機會。
公主站在後院的矮牆上往前看,嘖嘖感慨著:「人真多啊,都是來看和尚念經的。」
圓覺抱胸說:「多,多如恆河沙數。」
公主扭頭看了看他,「你不也是和尚嗎?圓慧都上前面大殿做準備去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說起這個,圓覺有點不好意思,「我連《地藏經》都還沒背下來,本來師父想讓我跟著圓通師兄起壇超度亡靈的,都怪我沒出息,師父就決定不讓我到人前現眼了。」
公主哦了聲,「你剃度多久了?」
圓覺說:「小半年,就在釋心大師前一天。」邊說邊沾沾自喜,「要是論資排輩,我還是釋心大師的師兄呢。」
公主也學他抱著胸,長長嘆了口氣,「天分這種事,真是無法強求。你看人家都做首席了,你還和我老婆子一起在後廚幫忙……以後別說能當人家師兄了,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圓覺慘然望向她,「大娘,你真是個通透人。」
公主說:「過獎過獎。」一面眯著眼睛眺望,這裡正好能看見釋心,他就站在西堂長老的下首。
天歲是十二國中最富有的國家,僧侶的海青也和其他國家不一樣,清一色蓮子白,外罩鮫青袈裟。袈裟縱橫的經緯間鑲金銀絲,日光大盛下熠熠生輝,稱得那人風華無兩,就算沒了頭髮,也是一身清貴氣象。
公主揣著兩手喃喃:「釋心大師真是鶴立雞群啊。」
圓覺無情地打斷了她的幻想,「大娘,別以為小僧看不出你喜歡釋心大師,小僧奉勸你一句,還是不要生覬覦之心的好。連方丈大師都說過,釋心大師若能靜下心來研習佛法,他日必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得道高僧。釋心大師有慧根,小僧苦口婆心,是為了讓大娘免受傷害。」
公主嘁了聲,「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麼喜歡不喜歡!本大娘只是有感而發,有的人生來厲害,以前做戰神,橫掃六合無一敗績,現在做和尚,阿彌陀佛也念得那麼漂亮……」
就是不太容易上套,潛在的攻擊性也強了點。昨晚有悔殿裡他說自己起過殺心,公主夜裡就寢前,門閂足足確認了三遍。
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可怕的,公主甚至不知道和他共度的幾夜裡,他究竟沖她磨牙霍霍了幾回。似夢非夢的時候,老感覺有野獸在身邊打轉,不會正是釋心大師在貪婪嗅取她的芬芳吧!
公主頹喪,看了看圓覺,他自己都沒鬧明白為什麼出家做和尚,解不了她的人生困惑。於是她從矮牆上跳了下來,拍拍袖子打算上前面觀禮。今天綽綽和有魚會混在人堆裡進來,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她們了,雖然她們倆的智商加在一起都沒有她高,但集思廣益,攻略大師的路上才不會那麼孤單。
公主順著倚牆的臺階爬上廣場,那是個絕對巨大的平臺,僧侶們開始舉行法會,一個個端端趺坐,香菸裊裊間梵聲震天。
觀禮的人是真多,善男信女們隨著誦經的聲浪合什垂首,這時候要找人不難,到處亂逛的人群裡,肯定有綽綽和有魚。
果然,公主一眼就看見她們,那兩個人進寺廟像逛街一樣。她們身後還跟了幾個人,有王府的兩名護衛和謝家家僕,也有搖頭晃腦的謝小堡主。
公主很意外,忙迎上去問:「知虎兄,你怎麼還在雲陽?」
謝邀說:「我得確定你一切都好,才能放心離開啊。」說罷目光匆匆從她臉上調開了,「姐妹,你今天還是醜得如此清新脫俗。」
公主擺擺手,權當他誇她化妝技巧好。
眾人在鋪天蓋地的光頭裡面搜尋,幾乎沒費什麼勁,就在最醒目的地方找到了釋心大師。